律研究員重複了一遍後,年輕的家族掌權人如約給了他一組新數據。
——他拉下自己的男朋友,溫柔又強勢地吻了他。
成為律若男朋友,是一年零三月前的事。
那是新元1071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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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am
恒星轉過銀河市的角度達到新物理學的偏振奇點,聯盟第一學院互成直角的水道線將草坪完美切割,社會科學實驗教學樓的影子投到地麵,正好是那最經典的0618——數學經久不衰的黃金率。
銀杏沙沙作響。
鍾柏單手撐在草坪上,聽律若講最近的新項目。
律若還沒正式加入研究院,穿件冷灰的學院製式外套,裏邊是帶有社會科學量杯徽章的白襯衫,袖口隨手指在半空中劃動光標扯下一點。
“社會數控係統?”鍾柏詢問。
律若調出個虛擬模型給他看。
四維坐標上坐落一座按比例微縮的銀河市,根據律若的介紹,一個閃爍的激光點,就代表城市的一個人。整個實驗城市便是一個大型的數據處理係統,其中百萬單位人口,就是百萬個實驗樣本。
律若點了點一個激光點,它立刻擴大化,投影成一位全息的中年男子影像。
9:30虛擬人出門。
公共磁懸浮車自動停在門口。
16:30虛擬人下班。
公共磁懸浮車再次出現在公司門口。
以此為例,一輛磁懸浮車同時服務近一千人口。
依循算法,百萬人口單位的城市,所需磁懸浮車數量,降低到同等現實城市的百分之一。[1]
通過四維算法,實驗城市型快速演繹百萬樣本的虛擬人生:已孕夫婦分配到最佳撫育方案,根據新生兒的潛力,協調該新生兒的就學區域,就學方向,乃至畢業後的工作方向……
“算法優化。”鍾柏明白了。
“嗯。”
“完成度多少?”
“731”
律若給出了一個令人驚歎的數字。
他很少跟人溝通,除了鍾柏外,甚至沒人知道一個剛入學的新生,不聲不響,已經將聯邦研究院搞了近百年的項目,獨自推進到這個地步。
“還差什麼?”鍾柏問。
鍾柏喜歡聽律若說他的研究,他的項目,他的公式。講這些的時候,律若會習慣性一邊說,一邊劃動數據,光會印在他的指尖,星星點點的,冷冷淡淡的聲音念數字時,咬字很清晰。
偶爾,會停下來,將比較複雜的地方,拆開重講。
——鍾柏喜歡他為自己專門介紹時的思索。
換句話說,鍾柏喜歡他為自己的一切例外。
“缺少一個ai係數。”
“嗯?”
發現鍾柏聽不懂“ai係數”,律若一如既往,停下來,換了個種說法。
“……以數據處理係統來協調社會,這個係統,首先要是一個確定性係統,其次,它又要是一個混沌係統。這個混沌係統,要能容納一定係數的不可測,不可預估,以及它帶來的破壞。
“人的一生,是有跡可循的,處於‘社會大算法’的協調之中,從整體上看,大進程是‘出生——受教育——工作——配偶——死亡’這樣的一個線性式。根據雙親、社區環境,基因潛能,基本可以預測單一線的發展趨勢。但是在個體的線性式,有不同的概率存在一些不可控節點。
“個體會在這些不可預測的節點,做出種種非理性行為,從而突破算法的原定算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