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了“照顧男友”的程序。
“謝了,我的傷沒問題。”鍾柏推開機械托盤。
機械托盤堅持不懈地將藥片和水遞過來。
仿人類的“勸說”行為。
挺完美的。
前提,身為男友的律若自己沒近在咫尺。
鍾柏:“……”
他再次拒絕。
律若終於轉過頭。
鍾柏十指指尖相抵,彬彬有禮:“沒有拒絕權的律先生,請自己過來照顧他的男朋友。”
“請注意,是‘自己’。”
律若在臥房裏沒有穿實驗室的白大卦,莫蘭迪霧藍色的高領羊毛領,清麗的下頜,薄眼皮。耳垂後方,低頭倒水時,銀發落下,一節清麗的頸椎延伸,可以看見裏頭的肌膚冷白如雪。
白皙得有些透明的臉龐,唇又薄,又紅,仿佛冰雪地的玫瑰。
測溫,遞藥,倒水。
安安靜靜。
卻和醫生照顧病人,科學家照顧實驗品沒有兩樣。
這就是律若。
真要他做什麼,他也會做,但也僅僅隻是做本身。他無法明白“照顧”之後是“我關心你”的這一層含義。
鍾柏放下水杯,在他要收拾東西時,將他一把壓進懷裏。
環住他清瘦的背脊。
“……律若啊。”幾不可聞的歎息。
鍾先生用來教他的笨小孩不要輕易答應的原因有很多條。
唯獨一條,他永遠不會說出口。
不要這麼輕易答應他,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像不是真的完全沒有希望。
·
“末尾簽一下。”
鍾柏擰開鋼筆蓋,將寶石藍身金尖鋼筆遞給律若。
“必要流程。”他解釋。
信息化星際時代,儲存卡與電子顯示泛領域取代紙質材料,唯獨統治階層為了展示自己的“生而高貴”,保留了大量地月時代的紙張契約習慣。就像原木真本和藏書成為一堆貴族彰顯權勢的工具。
協議書很厚。
律若接過筆,就要填寫。
在筆尖觸及紙麵前,鍾柏按住他的手,將協議翻開,翻到其中“法律關係續存”的第十一項,末尾一條。
——公民鍾柏自願讓渡法律關係續存權。
“以你的意願為主。”鍾柏揉了揉律若的頭發,叮囑,“如果我有什麼傷害到你的行為,記得取締關係。”
“傷害?”
“像昨天那樣。”鍾柏低聲。
律若簽名後,鍾柏走到律若背後,俯身,淡如遠山鬆雪的氣息,將青年無微不至地籠罩住。他一手撐在桌麵,一手將鋼筆連帶律若的手一起覆住。
他比律若年長三歲,手掌更寬,指節更長。
就這麼一筆一劃,牽著律若,寫下自己的名字:
鍾柏。
律若,與你共度一生的人,叫鍾柏。
一見鍾情的鍾,常青如柏的柏。
簽好後,鍾柏壓著紙張和筆,不鬆手。要起身工作的律若抬頭看他,他微微偏頭,黑發發絲垂到律若臉頰,深黑透藍的眼眸噙著一絲溫潤的笑意:“來,喊聲鍾先生,放你去實驗室。”
“鍾先生。”
“再加個所有格。”
律若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將人圈在懷裏,含笑等待。
“我的鍾先生。”
律若的語調也好,聲音也好,和平時沒有什麼差別,可在剛剛簽署的協議麵前,一切都帶上了不一樣的意義。
鍾柏的唇輕輕貼在青年的耳側。
稍許,下移。
“……你好,我的律先生。”
·
顯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銀翼集團主權者與s級研究員的婚姻。
“——你直接宣布結婚?!”闖進鍾柏辦公室的銀翼集團元老,不敢置信地抬高聲音,“他就是個窮星係來的低等公民。”
“抱歉,”鍾柏指尖相抵,糾正,“作為s級研究員,他的公民等級已經在三個月前提升到第四階。”
集團元老將一疊打印出來的媒體新聞,重重摔在鍾柏的辦公桌上:“你簡直是昏了頭!你怎麼能宣稱自己植入mobius……你也不看看外邊都怎麼報道的?!把你跟銀翼集團寫成什麼樣子!你不要麵子,銀翼還要!”
《銀翼財團掌權者竟為特異感官群體》
《意想不到的支配者——s級研究員與鍾氏家主的關係》
《mobius:我永遠臣服於你。》
鍾柏拿起第三份,失笑:“寫成什麼樣子?寫得挺好的啊。”
元老氣得手指哆嗦。
“你瘋了!他不過是你買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