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打量了眼前這個姑娘幾眼,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那依姑娘的話來講,這位老人家,該如何醫治?”
李世民身邊的老婦人,已經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那個姑娘的手,連連激動的說道:“武姑娘啊,你終於來了啊!你要是再不來,我家老頭子怕是沒救哪!”
李世民頓時被晾在了一邊,感覺挺尷尬的。
那個‘武姑娘’溫柔如水的衝著老婦人微笑道:“張大娘,真是對不起。最近兩天,生病的鄉親實在太多了,打仗負傷的將士也不少,我哥他實在忙不過來。現在也隻能讓我來給張大爺看看了。”
“武姑娘?”李世民心裏暗自念了一聲,再細下看了那個女子幾眼,舉止得體還隱隱透出一些雍容大方,看來不太像是普通的鄉間郎中家的人物。
武姑娘和張大娘說了幾句,轉頭對李世民說道:“這位將軍,血痢這種病軍中常見,看來你的確是懂一點。不過,要是沒有十成的把握,請不要隨便給人開方子下藥好嗎?醫者父母心,藥是用來給人治病的,不是奪命的。要是不能對症下藥,也是可能會害了人命的。”
這個女子,聲音輕盈如乳燕,吐辭字字如歌吟,卻是言語犀利的將李世民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李世民不由得微微吃了一驚:還有這樣不怕官的百姓麼?還真是個奇特的女子!對於她的‘訓斥’,自知在醫藥方麵才學淺薄的李世民隻能無奈的苦笑了笑,心想犯不著跟這樣一個小丫頭片子鬥嘴較真,於是隨意說道:“姑娘說得是。我的確是不精於醫道,隻是有一些見聞罷了。班門弄斧,讓姑娘見笑了。”
“這不是班門弄斧的問題,我也沒有笑話你的意思。”武姑娘十分認真,但聲音仍然很輕很柔和的說道:“人命關天,是不能兒戲的。”
李世民不由得一愣:這小姑娘,還真是挺能較真!我一個‘老人家’,竟被她這樣奚落了一番。放著是以前的李誼,還不知道會怎麼收拾你。所幸你現在碰到的是胸中能容天下物的李世民,我還犯不著跟你這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計較……於是繼續苦笑了兩聲:“姑娘說得是,這回在下可是受教了。”
武姑娘卻是婉爾一笑:“我可沒有教訓你的意思,我也沒這資格。你是當將軍的人,我隻是一個山野小民,怎麼敢教你呢?好啦,不敢叨擾將軍了。我要給張大爺看病了,將軍請自便吧。”
這時,野詩良輔正巧拿著一挺軍鍬過來了,聽到這個小姑娘信口雌黃衝著李世民說了這一通,心裏老大不樂意的嘀咕道:這是哪家的野丫頭啊,怎麼能對殿下這般無禮!
武姑娘也看到了牛高大馬長得駭人的野詩良輔,微微露出了驚懼的神色,快閃了兩步進到了草棚裏,蹲下身去給張老頭看病去了。
野詩良輔有些忿然的走到了李世民身邊,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換著是以前,咱家就要把這丫頭片子捉到山上,給咱家……啊不是,給殿下當押寨夫人!”
“少說渾話,幹活!”李世民不由得哭笑不得,拿胳膊肘兒捅了野詩良輔一下,示意他去挖土灶。
野詩良輔嘿嘿的怪笑了幾聲,掄起鐵鍬開始挖灶了。李世民則是在一旁有一顆沒一顆的幫著拾掉落的野菜菜根,一邊聽著裏麵那個武姑娘,在朗朗說道:“是濃血痢。當用黃耆、赤石脂、艾葉、厚樸、乾薑配藥。大娘放心,雖然眼下奉天縣內缺糧少藥,但這幾味藥我近幾日在城中都尋到了一些,應該容易配齊的。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去找我大哥,讓他幫著一起找到這些藥材,然後弄藥湯來給張大爺服下。”
看來這小姑娘家家,在醫藥方麵的確是有點真本事……李世民聽到她這些話語,馬上回了一聲道:“軍中應該有這樣的藥材。我可以帶你們去取。”
“不用啦!”武姑娘笑吟吟的應了一聲,信步走了出來,表情還挺輕鬆的,看來那個張老頭的性命應該沒有大礙,她有把握救活。隻見她走到李世民身前,臉上滿是自信而帶點俏皮的微笑,輕聲說道:“舒王殿下日理萬機,眼下軍務繁忙,還是去忙自己的吧。去軍中取藥,也未必就非要大元帥去領路啊。您說是麼,舒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