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李適這麼一說,心中一醒神,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貓膩,警覺問道:“陛下有何訓誡,還請示下?”
李適臉上的笑意,卻變得有些曖mei和詭異起來,拍拍李世民的手,笑嗬嗬的道:“放鬆點,沒什麼大事。這件事情嘛,你應該會比較樂意歡喜……”
李世民眨巴著眼睛疑惑的看著一臉怪笑的李適,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糊塗主意。
李適卻像是遇到了什麼大喜事一樣,興致勃勃的說道:“誼兒,這說起來,也有朕的責任。這一回長安朱泚叛亂,讓你的家人……咳,那些事情不堪回首,不提也罷。隻是你現在正當青春年少,身邊怎麼能少了女人伺候呢?我那皇弟去的早,還巴巴的望著你繼承香火呢。你既然已經過繼到了朕的膝下,朕這一回就給你說門親事,怎麼樣?”
“啊?”李世民一回還當真是驚愕住了:這種時候,李適居然還有心思做媒?
這一下,李世民還當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反正左右感覺十分的別扭。
李適看著李世民這副表情,以為他還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忙說道:“你先別犯窘,聽朕說完。郭子儀的女婿吳仲孺,現在是端王府的一名小吏。不過,此人在長安名聲很大,不亞於皇親國戚一般。而且前番不久,他還主動出資數萬招驀神策軍,還讓兒子帶著家奴來充軍——這些事情,暫時不提也罷。我的意思是,這人還不錯,至少是忠君愛國而且是名門豪族。他有個女兒……”
聽到這裏,李世民著實想拔腿就跑,或者幹脆跳起來賞這個李適兩個耳光。不為別的,李世民這一輩子,什麼時候被人強塞過女人在身邊?自己看上哪一個,信手取來就是。這種要他人做媒、甚至還帶有一點政治婚姻嫌疑的事情,他當真是打從心底裏十分的反感。夫妻麼,就如同是腳和鞋子,這舒服不舒服,得自己看準了再試,別人再怎麼說也算不得數的。而且再一聯想到之前吳仲孺來見自己的那副表情,明顯是早有預謀在套近乎。這讓他感覺像是被人愚弄了一般,煞是有些氣惱。
李適才不知道李世民心裏翻騰成了什麼樣子,隻顧喋喋不休的說道:“他那個女兒,據說今年年方十七歲,在長安名裏遠近都有些名氣。按理說,像她那種名望大族的閨秀,這個年齡早該嫁出去。可人家姑娘眼高於頂,一般的人都看不上,這才蹉跎到了這般年紀——不過誼兒,你可別嫌棄呀!這姑娘朕有一次見到過,當真生得極其漂亮,而且賢淑知禮落落大方,正好配得上你這個少年英雄呢!”
‘那你把她納入後宮啊,幹嘛還拿來給你老祖宗做媒妁。混賬東西!’李世民心裏怒罵了一句,抬眼看了李適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裏鬱悶成了一團。假若自己不是重生的李世民,這李適麼,倒也是一番好意了。李誼的家人都在朱泚之亂中被殺害了,妻妾兒女沒一個剩了下來。身為皇室成員,怎麼說也不能沒了後繼。他李適考慮這些事情,也是出於長輩的一番心意。不過李世民心裏怎麼就是舒坦不起來,恨得牙癢癢。
“怎麼,你不樂意嗎?有什麼話,不妨跟朕說說呀?”李適倒也還挺有耐心。
李世民心中飛快的盤算了一陣,開口說道:“父皇……”這是李世民第一次開口叫李適為父皇,心裏別提有多別扭和鬱悶了。因為畢竟是二人私下討論家事,叫得親熱一點也好發表自己的意見。而且這一陣子以來,李世民算是想得很清楚了。他不能老想著自己還是那個君儀天下的唐太宗李世民,隻有讓自己沉澱下來乖乖的扮好李誼,先本份的做好這個親王,才能去想其他的大事。一些心結,也是時候自己主動的來逐一解開了——比如說,稱這個無能玄孫為“父皇”。
李適見李世民表情有些猶疑,十分和藹的說道:“不要緊,這裏隻有我們父子二人,有話就直講。”
“兒臣……”李世民恨不能狠狠揪自己一把,止住心裏的那股子憋屈勁,勉強鎮住心神繼續說道:“現在還不想續弦。”
“哦,為什麼?”李適有些驚訝了。以李誼這種花天酒地的性子,應該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呀!而且吳仲孺是郭家這一係閥的人,在長安可以說是財大氣粗,勢力盤根錯節。門當戶對人家又是好姑娘,他怎麼就……
李世民長歎了一口氣,滿麵憂鬱的說道:“兒臣的家小,都剛剛罹難不久。無人收屍冤魂難散,現在屍骨都不知道去哪裏尋找。兒臣眼前,時時就晃蕩著那些妃子們的淒慘模樣,一時間實在沒有心思,再去接受別的女人。而且……前妻屍骨未寒,我就這樣急著續弦,傳出去名聲也會不好,對吳家大小姐的名聲也不太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