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名唐軍騎兵,以李愬為先,排成了一個稚形。如同利矛一樣,深深的紮進了回鶻人的騎兵群中。
這一路從靈州出發,曆經半月行程千裏,誰不是經曆了這輩子最艱難的歲月,誰不是經曆了九死一生?在無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以後,這一批唐軍早已忘卻了生死,心中隻剩下一個信念:向前!
李愬本來冷得全身都有些僵了,厚重的鎧甲表麵甚至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渣。這個時候,他渾身熱血沸騰,身上飄起一層嫋嫋的霧氣來。一身白袍銀甲,與雪域的顏色融為一體,一派肅殺而又冷酷的模樣。
至從他揮出一槍以後,那一套練習了千萬次的藥師槍法,就如同流水開閘一般淋漓盡致的揮灑開來。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本能一樣的施展,根本不需要思索。
一團團血霧在他麵前噴灑,一聲聲慘叫在他耳朵飛逝而過。擋在身前的回鶻騎兵,如同土偶木犬一般左撲右倒。倒地的回鶻士兵和受驚了的戰馬四下亂撞,將回鶻人的隊形撞得一陣大亂。
遠遠看去,百名唐軍騎兵,就如同一枚鋒利的箭頭,勢如破竹的插進了脆弱的豆腐之中。
回鶻大將杜每次克爾氣得哇哇大叫,騎著一匹大黑馬在後麵猛追李愬。漸漸的,回鶻人已經形成了嚴密的合圍,將李愬一行人圍在了當中。
隻不過,擋在李愬麵前的那一塊,回鶻兵馬越來越少。這一處的包圍也越來越薄,眼看著就要被李愬衝殺出來。
眼看著就能成功,李愬大聲吼道:“兄弟們,拚了!加把勁!”
不料,李愬身後的幾個將校彼此使了一個眼色,居然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李愬反應異常的機敏,馬上就發現了身後人的動靜。
“少將軍,你快突圍出去吧!”其中一員副將大聲說道,“我等在此阻擋追兵!”
“胡說什麼!一起突圍!”李愬大喝一聲,淩空一槍將一名回鶻人的咽喉刺穿,然後飛速拔槍而來,挑開了一杆迎頭砍來的彎刀。緊接著,那杆銀槍如同閃電般橫空刺出,將那名使彎刀的回鶻人當胸刺穿。
一招之間,二人立馬斃命。李愬這一招使得行雲流水飄逸而又淩厲,將身邊的回鶻人都嚇了一大跳。
“少將軍,快請突圍!”幾名小卒拍馬圍到李愬身邊,奮力幫他擊退了身邊圍攻的敵人。
李愬正要大聲怒吼,突然一名唐軍小卒用鐵槍在他馬臀上用力一拍。那匹馬受了劇痛,長嘶一聲就朝前奮蹄奔去。李愬別無選擇,雷聲大吼的揮灑起槍來,將阻擋在他身前最後的幾名回鶻人擊退,匹馬逃出陣中。
那匹馬奔出百餘步後,杜每次克爾大聲急道:“休要走脫了敵軍大將——追!”
瞬時間,他率領百餘騎又追擊而來。在後麵墊後的唐軍死戰拖延,無奈人數實在太少,仍然讓杜每次克爾帶著人追了出來。
李愬騎在馬上回頭一看,自己帶來的百名兄弟已然陷在了陣中,隻看到回鶻人的騎兵在往來衝刺,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自己身後,一名長得炭黑窮凶極惡的回鶻將軍正在哇哇大叫的追趕過來。
李愬不由得怒從心中起,一咬牙,勒住馬疆,居然又拍馬殺了回來!
杜每次克爾不由得心頭一驚:這蠻子,好不容易逃脫了又回來,當真是不怕死麼?
“兄弟們,亂箭射殺!” 杜每次克爾率先搭弓上箭,朝李愬迎頭射來。其他的回鶻人也應聲搭弓上箭一頓亂射。
李愬抖擻精神目聚神光,將迎頭而來的飛矢看得一清二清。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他手中的銀槍揮灑出一片銀色光影,將射來的飛矢盡皆打飛、擋落。
回鶻眾軍大驚失色:如果站定了躲箭、撥箭,倒也不稀奇;可是這名唐將迎頭飛矢而來居然還能毫發無傷,就堪稱奇跡了!這人的武藝,究竟高到了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