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天氣轉涼,李適的病情也在不斷加重。與此同時,剛剛禦駕親征回朝的李世民,也變得有些忙碌起來。
數支大軍在外征戰,戰報如雪片一般飛向朝廷。民生政務也頗為繁多,李世民恨不得將一天劈作兩天來用。好在朝中大臣多是得力助手,雖然事務多雜,卻也是忙而不亂。
李懷光一路兵馬,由於路途遙遠,暫時還沒有與朝廷取得什麼聯係。北庭代理大都護段佐發回了奏章,說明了天山一帶的情況。葛邏祿與白服突厥這些部族已經徹底投降,不日將由部落首領進京拜覲皇帝,俯首稱臣發誓投效。李世民接見了回鶻的大相頡幹迦斯,對他好言撫慰了一番,讓他暫時留在京城略作休息,實際上就是長久的和平軟禁了起來。回鶻新上位的可汗藥羅葛?阿啜連發了幾份奏表,恭賀皇帝西征、北伐成功。表奏之中,阿啜多次提及稱呼大唐皇帝李漠為‘父皇’,自己以‘兒臣’自居,樂得李世民和滿臣大朝嗬嗬直笑。
大唐駐回鶻草原的安北大都督府正在組建之中。原出使回鶻的鴻臚寺暫時留在回鶻,主持都督府成立一事。統率兵馬的大將房慈得了皇帝鈞命,正馬不停蹄披星戴月的趕往長安。
蘭州大都督府的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二十餘萬吐蕃戰俘的安置工作已經基本結束,沒有爆發出任何的動亂。河隴一帶經曆了大戰之後,已經漸漸歸於了平靜。秋末初冬時節,朝廷下發的寒衣被褥與過冬糧草,也正絡繹不絕的運往河隴,主要用途就是安撫那些吐蕃的俘獲,和雜居在這裏的胡人。
新收複的河隴疆土,可以說是獲得了安定。大唐在這裏的霸主動位,已然紮下了根來。
另外,駐守在大非川與積石山的大將馬勳與史敬奉,也發來了奏表。表稱兩路兵馬並未遭遇過任何反撲的吐蕃人。時近寒冬,二將一起請奏皇帝,是否可以將歇兵馬,調回原來駐地整休。
李世民權衡利弊,又和眾位大臣將軍們略作了商議,決定準了馬勳與史敬奉的要求。讓他們二將各自帶兵回西川與山南,整頓兵馬。若有需要,再度調集便是。這些年來,大唐的兵製不斷健全,朝廷和皇帝對各地方的兵馬,都有著直接的掌控權,根本不必擔心地方將領擁兵自重、居功自傲。地方軍隊的機動能力也大大加強,基本上,隻要朝廷有何調譴,地方軍隊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
其他深入吐蕃腹地的李光進、渾瑊等諸路兵馬,和前去接應李懷光的薛平所部,暫時也還沒有什麼消息。
總的看來,現在的大唐就如同一台運轉良好的機器,周身上下氣順通暢一切無恙。
每天辦完公事,李世民總要回到大吉殿來,探望一下李適。李適的情況忽好忽壞。有時能睜開眼睛說上幾句話,有時卻是一連兩天昏迷不醒水米不進,如同死人。
這一天李世民來的時候,李適正好蘇醒了片刻。幾名禦醫正在小心翼翼的替他把脈、喂腰、更換衣服。李世民見他們正在忙碌,不想進去打亂了他們正常的工作,於是站在外麵略作等候。
他走到了大吉殿外的石坪,朝四周眺望。巍峨的宮殿,披上了秋日的晚霞盛裝,威嚴之中透出幾許瑰麗與妖嬈。就是這樣一座宮城,李世民看了千次萬次,仍然是看不厭。那一磚一瓦中,仿佛都凝聚著他無限的情感。
正當此時,俱文珍從龍尾道上快步跑上來,可能是遠遠就看到了皇帝,跑得更快了。
“什麼事這麼慌張?”
“陛、陛下!”俱文珍有些氣喘,“剛剛朱雀門門吏來報,賢王李誦已到長安,目前正在皇城朱雀門外求見聖駕!”
“來了?”李世民心中一喜,同時掠過一道複雜的情感,“快請他進來。俱文珍,你親自去,先領他到大吉殿。朕在書房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