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初寒,下輩子,別來人間了……”
麟城的天台,陽光漸暖。
蘇逸辭看著臂彎中的樓初寒,心中五味雜成。
他從為怪過她。
他的記憶仿佛穿梭了時間的裂縫,回到了那一年在玉城昏暗的街道邊上,兩個生來命苦的孩子,目光交錯,那一瞬間,蘇逸辭看到了光。
慕容府!
血染大地,一眼望去,盡是屍體。
“師尊……”寒秋露和葉擎走到宮冥的身邊。
宮冥心領神會,他看了麟城天台的上的蘇逸辭一眼,繼而轉向明月樓的勿妄,於庭前等人。
“我先離開!”
“宮冥先生請便!”勿妄客氣的回道。
“逸辭他已經在上麵坐了整整一夜了……”商亦妃有點擔心的說道。
“唉!”蘇淺眼睛微紅,“初寒姐死了,逸辭肯定很難過。”
“你們先走吧!”這時,墨舞衣紅唇輕啟,道,“我留下來陪他。”
激戰了一夜。
眾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些許的傷勢,且麟城也不是久留之地,眾人不必全部都留在這裏等蘇逸辭一個。
勿妄點了點頭,“嗯,慕容府被滅,接下來玄域肯定會爆發其他的連鎖動蕩,你們先隨我回明月樓吧!”
其對落霜城一行道。
接著,大周戰國的先鋒將帥周禁也是開口道,“末將先率眾將士返回營地,若是蘇公子還有其他的召令,隨時派人通知末將即可。”
一番簡單的交待,明月樓的來人以及大周戰國的禁衛軍相繼離開麟城。
商亦妃本想同墨舞衣留下,但想了想,最終還是讓她一個人留在蘇逸辭身邊。
……
數日之後!
景色秀麗的陵園中,蘇逸辭和墨舞衣立於一座新墓的麵前。
墓碑上刻著“摯友樓初寒之墓”,刻碑人是蘇逸辭。
這座陵園很開闊,背靠青山秀水,前麵是沙洲淺灘,一道長長的河堤大橋橫貫南北兩地,遠遠的望去,橋上有著幾道零零散散的人影在走動。
“春享三月清風,夏聽淺灘蛙鳴,秋看楓葉紛飛,冬望雪間白頭……樓初寒,希望你在這裏不會孤獨……”
蘇逸辭喃喃說道。
“別太難過了!”墨舞衣走上前來,輕聲道。
蘇逸辭回身,他望著墨舞衣,幾天都沒有合眼的他,眸中摻雜著淡淡的血絲。
蘇逸辭看上去有幾分頹廢,下巴上也冒出了短短的胡渣。
今天時間,兩人都沒有交流過。
墨舞衣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她隻是一直靜靜的守在蘇逸辭的身邊,時時刻刻的都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氣息。
“她真的挺狠的……”蘇逸辭說道。
“嗯?”墨舞衣一怔。
“如果她不是擋在我麵前的話,我也不必一輩子都記住她。”
為了蘇逸辭而死!
往後的餘生,樓初寒這個名字,都會印刻在蘇逸辭的心底。
有的時候,世人之所以不會忘記,或許不是因為感情有多深,而是因為愧疚。
愧疚,可以讓人銘記一輩子。
還不清的債,才叫人難以忘懷。
墨舞衣眸中似有青墨泛開,她容顏絕美,世間無雙,她怔怔的看著蘇逸辭,道,“其實,我也可以!”
“嗯?”
“我也會奮不顧身的擋在你的麵前。”墨舞衣銀牙輕咬著下嘴唇。
那天晚上,全力奔向蘇逸辭的並不隻有樓初寒一個人。
蘇逸辭輕皺的眉頭緩緩舒展,他走到墨舞衣的麵前,語氣輕柔的說道,“幸虧,不是你!”
幸虧!
不是你!
墨舞衣嬌軀微顫,一時無言。
蘇逸辭的每一寸眼神,每一縷聲線都蘊含著三月河岸清風般的溫柔。
“我很內疚那個人是她,但也覺得慶幸那個人,不是你……”蘇逸辭走上前,伸手將墨舞衣攬入懷中。
墨舞衣輕輕的靠在蘇逸辭的懷中,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聆聽著對方的心跳,任由沿岸吹來的清風牽動著兩人的衣襟和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