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芝有些疑惑,她問:“狗會說話嗎?”
穆鏡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低笑著說:“總之婚事目前就是如此的情況,任何人都急不來,所以還請王小姐見諒。”
王芝芝最後由穆鏡遲親自送出了門,她臉上的失望是如此的明顯,可是她又不能說什麼。
等她走後,穆鏡遲從客廳大門外轉身走進來,一見到餐廳門口站著的我,便問:“用完膳了?”
我說:“吃完了。”然後不再理他,轉身上了樓。
對於我這樣的反應穆鏡遲也沒有說什麼。
一直到晚上,我下樓吃飯,穆鏡遲替我夾了些菜在碗內,他淡聲說:“身體才剛好點,晚上早點休息,別熬夜。”
我要聽不聽,用筷子挑著碗內的菜。
正當我們說著話時,門外忽然又傳來汽車聲,今天的穆家倒是熱鬧的很,周媽瞧了一眼窗戶外麵,便走了出去迎接,沒多久,周媽又匆匆走了進來,對穆鏡遲說:“先生,姑爺來了。”
我夾菜的手一頓,當即便看向周媽。
穆鏡遲也偏頭看向周媽,周媽小心翼翼說:“正在外麵等。”
我沒料到袁霖竟然會來,正當我如此想著時,穆鏡遲放下了手上的筷子,從餐桌邊起身,周媽迅速跟在了他身後,跟著他一道走了出去,我剛想一起跟過去,可最後遲疑了一兩秒,我嘲諷的想,我出去幹什麼,便又仿若無事的坐在那繼續吃著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用最慢的速度將這頓飯用完後,外麵袁霖的車還沒走,顯然他還在客廳還沒有離開。
餐廳內的仆人見我坐在那不動,以為我是還沒吃飽,便小聲問:“小姐,是還想吃點什麼嗎?”
我淡聲說:“沒有。”
沒過多久,便有仆人走進來對我說:“小姐,先生讓您出去一趟。”
我就知道我總會需要出去的,不可能一直在餐廳內待著等袁霖離開,我也不再磨蹭,用餐巾拭擦了下唇角後,便從餐桌邊起身,直接朝著客廳的方向走去。
袁霖果然是在客廳,穆鏡遲身邊坐著,他見我走了出來,當即便從沙發上起身看向我喚了句:“清野。”
我卻並沒有看他,而是朝著穆鏡遲走去,停在他身邊後,我詢問:“姐夫找我可是有事?”
穆鏡遲放下手上的茶杯,看向我說:“袁霖說要找你聊聊。”
我麵無表情問:“聊什麼?聊離婚的事?”
袁霖聽到這句話剛想說什麼,我又對穆鏡遲說:“我身體不太舒服,就先上樓休息了。”
也不等穆鏡遲回答,我轉身便朝樓上走去。
袁霖想跟追上來,穆鏡遲在他身後說:“你現在和她說任何話都不會聽,不如先讓她靜一靜,等氣消了再和她聊也不遲。”
袁霖看了穆鏡遲一眼,穆鏡遲微笑了一下,然後替他斟了一杯茶說:“坐吧,我們聊聊。”
袁霖似乎也別無他法,隻能坐回了穆鏡遲身邊。
我回到房間後,也沒有再管樓下,隻是麵無表情坐在梳妝鏡頭,將頭發紮了又梳,梳了又紮,來來回回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樓下傳來汽車的離去聲,我手上的梳子便停了停。
袁霖走了,接著,我房門傳來哢噠一聲,我扭過頭繼續看向鏡子內的自己梳著頭。
穆鏡遲來到了我身後,他在我身後坐了下來說:“人已經走了。”
我說:“那又怎樣,你是準備讓我跟他一起走嗎?”我看向鏡子內的自己,勾起一絲冷笑。
手剛要繼續梳著,他將我手腕握住,我動彈不得,便側頭看向他,他將梳子從我手上拿了出來,放在了櫃子上,輕輕抬起我下巴問:“大小姐脾氣還沒發完?”
我不說話。
他伸手輕輕替我別著耳畔的頭發說:“在這件事情上,我不會強迫,你想什麼時候見他,便什麼時候見他。”
我略有些懷疑的問:“那我一輩子都不見他呢?”
穆鏡遲沉默的笑了一會兒說:“如果你想,我也不會反對。”
我略微有些驚訝,可驚訝過後,我卻沒有說話。
他將我輕輕摟在懷裏,我沒有推開他,任由他摟著,他輕歎一聲說:“我不想再因為他而和你有任何爭吵,你明白嗎?”
他指的是宋醇。
我靠在他懷裏沉默了一會兒說:“他隻是我的表哥。”
他沒有說話,我怕他沒有聽見,又拽了拽他的衣服說:“你相信我。”
他握住了我的手,在唇上吻了兩下,他說:“我相信你。”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我便偷偷進了穆鏡遲房間,我以為我起的必定會比他早,可誰知道他比我還早,他正在傳衣服,丫鬟在後麵伺候著,我輕輕拉扯了一下他身後那丫鬟的衣角,丫鬟回頭一看是我,剛瞪大雙眼想說什麼,我立馬朝她做了個噓的動作。
丫鬟瞬間明白了什麼,便輕悄悄退了下去,我接替了她的工作,提穆鏡遲理著他後麵的領子,他似乎絲毫未發現房間內伺候他的人已經換了,像是在沉思著想什麼事。
我偷笑了一聲,替我整理好領子後,便從後麵一把抱住了他,正當我期待著穆鏡遲會是什麼反應時,我甚至還沒看清楚他是何時轉的身,下一秒我脖子便被他一把掐住。
我全身一僵,他也有些微怔,等他看清楚抱住他的人是我後,他眼裏那一閃而過的凜冽之意很快便收了起來。
他鬆開了我脖子上的手,笑著說:“又來跟我胡鬧。”
眼睛裏帶著一絲責備,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如此凜冽的穆鏡遲,就在剛剛短短一瞬,我甚至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是很快,他又恢複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他轉過了身,背對著我低笑說:“伺候著吧。”
我這才反應過來,便老老實實轉到了他前頭替他扣著扣子,可穆鏡遲很高,最上麵一顆,我要踮起腳尖才能扣上,而且他今天穿的這件衣服,扣眼比較小,有些費力。
他見我鼻尖汗珠都出來,便微微傾下身配合著我。
他打趣的說了句:“小矮子。”
我也絲毫不生氣,很是得意的瞧著他說:“反正我還會長。”
他手摸了摸我腦袋,垂眸看向我,似乎是在打量著我身高,好半晌,他說:“嗯,應該還能長一年,但估計這一年也不會有多大變化。”
我不明白的看向他問:“為什麼不會?”
他笑著說:“今年十八,已經分了男女,要長也是長橫了。”
我將他最後一顆扣子扣好後,便在穆鏡遲麵前蹦蹦跳跳說:“不管,我會在這最後一年裏,努力衝刺,追上你的。”
他一把扣住我的腰,將我壓在胸口,摸著我的腦袋笑著說:“好了,又不是小白兔,一大早的,在這裏蹦蹦跳跳,小心摔著。”
我下巴頂在他胸口,抬眸朝他笑著,手便伸進他毛衣內取著暖。
正當我們聊著時,周管家走了進來,他剛要對穆鏡遲說什麼時,沒料到我竟然在裏頭,他微微錯愕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便對穆鏡遲說:“先生,袁家來了電話。”
穆鏡遲沒有鬆開我,而對周管家淡淡回了句:“嗯,我知道了。”
很快,周管家便退了出去。
穆鏡遲彎下腰看向我說:“我去接個電話,在我房裏用早膳怎樣?”
我倒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他在唇角落下一吻後,便鬆開了我,朝著門外走了去,去接袁家的電話了。
穆鏡遲一走,我便在他房間轉悠著,正當我在他房間東看看西摸摸的時候,門又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王淑儀。
自從那件事情過後,穆鏡遲倒是不怎麼重視她了,現在的她反而像個普通丫鬟,有時候都很難再頻繁的出現在穆鏡遲麵前。
若不是她現在走進來,我都快要想不起她這個人。
她見到我後,便朝我行了一禮,喚了句:“小姐。”
我瞧了她一眼,嗯了一聲。
她這才起身,輕輕走了過來,收拾著穆鏡遲換下的衣服。
我也懶得和她大交道,在她收拾著房間後,我便推門走了出去,才剛走到樓梯口,正要下樓時,周媽便匆匆從路上走了上來,她到達我身邊拽住我後,便將我拽到一處安靜的地方後,小聲對我說:“小姐,聽說今早上袁太太被休了。”
我起初有些沒聽清楚,可當我仔細一聽後,立馬察覺這話有多令人驚愕,我看向周媽瞪大眼睛問:“什麼?”
周媽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人,才壓低聲音說:“剛才先生在樓下打電話時,我偷聽到的。”
我有些不相信問:“怎麼會休?”
周媽說:“不知道啊,就是今早上的事情,大約是想為這件事情做個交代?”
我說:“這會不會太過了?”
周媽又說:“當然要過,才能逼先生接受啊,若是袁家那邊都休妻賠罪了,先生還不肯罷休,那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周媽一下便將事情給點出來了,我未再說話。
周媽便又說:“估計這件事情,先生不罷休都不行了。”
我問周媽:“我是要回去了嗎。”
這句話一出,周媽愣了幾秒,她沒有回答,大約是在沉思什麼,良久才說:“小姐終究是嫁了出去,這裏已經不是你的家了。”她將手放在我肩膀上:“您應該明白親疏之分,袁霖和再怎麼混賬,袁太太再怎麼對不起你,可那終究是你的丈夫,你的婆婆,那才是你的家。”
周媽第一次將話說得如此直白,我看向她,不是很明白問:“不是我的家?”
我笑著問:“周媽以前不是很舍不得我嗎?為什麼現在卻不希望我留在這裏了。”
周媽說:“您想以哪種身份留?過不了多久,王芝芝即將進這扇大門,小姐難道想用袁家少奶奶的身份在這裏躲一輩子嗎?您和先生一開始就錯了,所以不能再一錯再錯下去,我再舍不得您,可和您的聲譽相比,我更希望您離開這裏。”
我沒有說話,她將我擁進了懷裏。
我原以為周媽是這個世界上最舍不得我的人,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就算她明知道那地方是個地獄,可為了我那一文不值的名聲,她寧願將我推入那深淵,可意外的,我竟然一句反駁不了,周媽似乎說的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