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禮物(1 / 3)

王芝芝立馬迎了上去問:“姐夫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

可袁成軍並沒有回答王芝芝,而是目光在我和穆鏡遲身上來回看了一眼,不過一眼過後,他便平靜下情緒,恢複往日的古井無波說:“鏡遲,我有事找你。”

穆鏡遲從餐桌邊站了起來,見袁成軍神色如此匆忙,便笑著問:“九爺,是為了何事?”

袁成軍再次看了我一眼,才對穆鏡遲說:“我們先上樓再說。”

袁成軍的神色,穆鏡遲也注意到了,他也隨之看了過來,不過未動聲色,隻是對丫鬟說了句:“上茶。”然後便引著袁成軍上樓,王芝芝似乎是察覺到這其中微妙的氣氛,便立馬跟在他們身後說:“我也上去。”

不過她還未跟著出門口,便被袁成軍嚴厲的製止說:“你留在樓下。”

王芝芝停下,略有些不知所措。

之後袁成軍和穆鏡遲一並上了樓,王淑儀去奉的茶,沒有讓丫鬟上去,具體發生什麼事情,沒有人知道。

王芝芝被留下後,餐廳內隻剩下我們兩人,我倒是坦蕩的很,對站在門口還有些不放心往大廳那方向的王芝芝笑著說:“小姨,不如安心坐下來用餐吧。”

她看了我一眼,大約還是有些擔心,因為剛才袁成軍臉上帶著稍有焦急,這等焦急出現在他臉上,應該要數天大的事情了。

王芝芝不過還是轉過過來,繼續用著那頓未用完的飯,不過她好像沒什麼心思吃,我往她碗內夾了一些菜說:“那都是男人們的事情,我們別管就是。”

她有些受寵若驚的看了我一眼,不過很快,她笑著說:“也是,男人們的事情,我們女人向來管不著。”她想了想又說:“上次的藥其實你不應該倒掉的,那醫生可是他千裏迢迢花費了好大力氣請來的,你怎的還不領情呢?他會如此生氣一來是擔心,二來,清野,你浪費他心血了。”她又往我碗內夾了點菜,低聲說:“等會兒他們談完事情出來,你再好聲好氣和他說幾句,他是不會真的生氣的。”

我說:“小姨,你最近變了真是不少。”

她笑著問:“是嗎?”像是聽不出我話內那點意思,依舊是一張賢惠的口吻說:“我現在忽然想通了而已。”

我說:“想通了什麼?”

她手來回夾著碗內的菜說:“女人啊,生活在這樣一個時代,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鏡遲還算好的不是嗎?”

她也笑著回看我,莫名的我從她話聽到了一絲含沙射影,她這是諷刺我是妾嗎?可是她臉上的笑依舊溫婉,不帶一絲淩厲,仿佛像是我的錯覺。

過了半晌,王芝芝又笑著說:“如今雖然我在這個家什麼都不是,可好歹還是個夫人,可清野,你還年輕,你有更遠大的理想,更遠大的前程,實在不必在這作繭自縛,畢竟這世界上的事情瞬息萬變,就像一個男人對於女人的情,跟人的生死一般,知道今天,不知曉明天。”

她說:“也許你現在不一定會聽,但以後你便會明白,說不定你還會感謝今天的我。”語畢之後她又往我碗內夾了一些菜,笑著說:“好了,咱們不聊了,吃菜。”

這頓飯吃到一半,我和王芝芝都沒有什麼心情繼續吃下去,便各自散了場,丫鬟們來這裏收拾桌子,到達樓上後,穆鏡遲的書房依舊緊閉,丫鬟全都站立在外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我隻是看了一眼,便進了門。

沒多久丫鬟又將今天的藥給端了進來,我看了一眼,想都沒想到直接端著喝了下去。這個時候周媽從門外進來了,她略有些心不安的問:“小姐,外頭可是發生事情了?先生和九爺為何如今還沒出來。”

周媽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她看向我皺眉說:“您……”

可話始終未說出口。

我將空掉的碗遞給了丫鬟,對周媽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周媽,你就別操心了。”

她見我臉上,確實是一絲異樣也沒有,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親自替端著碗去了樓下。

沒多久,樓下傳來汽車的離去聲,碧玉正在放簾子,站在窗口朝樓下看了一眼,我問碧玉:“睡的車子離去了?”

碧玉回頭看向我說:“是九爺的。”

我也起身站了起來,朝著樓下看去,袁成軍的車子正好轉了一個彎離開。

沒多久,門外便有丫鬟走了進來,對我說:“小姐,先生讓您過去一趟。”

我問丫鬟:“可有說什麼事?”

那丫鬟說:“未曾,隻是讓您過去。”

我也沒有再多問,而是出了門徑直朝著穆鏡遲的書房走去,到達他門口,我敲了兩下門,是王淑儀開的門,她見到是我,便從門口微微退開了些,我直接走了進去,裏麵一片平靜,穆鏡遲用毛筆寫著字,他見我來了,便抬手將筆放在筆架上,看向我問我:“藥可有吃了?”

我說:“吃了,剛吃的。”

他聽後,點點頭說:“吃了就好。”隔了一會兒,他說:“讓你過來沒有別的事情,隻是這幾天暫時別出門。”

我小聲詢問:“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坐在了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說:“你為何會如此問。”

我說:“剛才袁九爺來得如此匆忙,外頭都在猜測。”

他笑著說:“不是大事,你先去吧。”

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也沒在多問,正要轉身離開,穆鏡遲又在我身後說:“還過幾天,就是你十九歲生辰,可有什麼生日願望?”

我搖搖頭說:“一年一個生日,倒也沒什麼想要的。”

他嗯了一聲說:“好了,沒事了,你下去吧。”

聽他如此說,我隻能繼續朝外走,沒多久周管家又從外頭走了進來,他看了我一眼,便別過我,很快進了穆鏡遲,至於周管家在裏頭和穆鏡遲說了什麼,我也聽不見了,門就在下一秒被關上。

那一天穆府到晚上依舊平靜無波,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穆鏡遲還來我房間坐了一會兒,我正在那裏和碧玉她們玩著牌,穆鏡遲坐在那裏看著我們玩得歡快,倒也不打擾,隻是安靜的凝視著,凝視著我和碧玉她們玩笑著,凝視著我和碧玉她們為了一個牌爭論得麵紅耳赤,凝視著我因為贏了而眉眼上掩飾不住的得意,他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不過,他並未坐多久,沒有打擾我們,任由我們在房間裏玩鬧,在我們不知情況下悄然離開。

還是碧玉反應過來問:“先生呢?”

我和青兒全都停了下來去看,這才發現穆鏡遲已經不見了,青兒看向我問:“先生什麼時候走的?”

周媽在一旁笑著說:“就剛剛一會兒,你們玩瘋了,先生每讓我吵你們。”

碧玉笑著說:“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們都沒感覺到。”

大約是穆鏡遲走了,她們放鬆了不少,碧玉問我:“小姐,還要繼續嗎?今天晚上您可是一直輸呢。”

我洗著牌說:“輸就輸,誰怕誰。”

到第二天早上,我才剛起床,碧玉便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說:“小姐!不好了!周管家又和先生吵了起來。”

因為昨天玩得太晚,我坐在床上好一臉睡意未醒的模樣,對於她的話,也一副波瀾未驚的說:“他們不是經常這樣嗎?看習慣了也就罷了。”

碧玉見我是一點也不在意,她又說:“不是的不是的!是周管家帶著穆列祖列宗的牌位,跪在先生書房怎麼都不肯起,還說,若是你們不走,全都自刎在那裏。”

我終於掀開了眼皮,問:“鬧得如此大?”

碧玉用力點頭說:“很大,不是一點大。”

這還是第一次,鬧出這麼大動靜,牌位,那些供奉在後院祠堂,從未有人碰過的牌位,竟然全都被周管家弄了出來,這何止是大,就如碧玉所說,是很大。

我穿著鞋子,將那件繁瑣的衣服從青兒手上一扯落,便匆匆跑了出去。

果然見周管家正帶著一堆人黑壓壓跪在門口,可穆鏡遲的書房卻緊閉,沒有開啟,裏麵也沒有一點兒動靜。

我在他們身後走了一圈後,所有人全都目不斜視跪著,有個丫鬟正好從我身邊經過,我一把抓著她的手問:“什麼情況?這是在做什麼?”

那丫鬟搖搖頭,慌張的表示,不知道情況,然後一句話都不肯說,便離開了。

我站在那看了一會兒,想了想這裏應該不關我的事,我便回了房間,回到房間,繼續讓青兒給我穿著衣服。

青兒看了我一眼說:“您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嗎?”

我懶洋洋站在那伸著手說:“我要是知道什麼事情就好了。”我想了想,又說:“左右不過有些那些芝麻大點的事情。”

青兒忽然看了一眼周圍,她停下手上的動作,挨在我耳邊說:“聽說最近金陵城的幾大戲院裏,全在唱一出戲。”

我挑眉問:“什麼戲?”

青兒說:“您跟先生的。”

我有些沒聽到的看向青兒。

青兒沒再說話,而是轉身去了一旁,從櫃子內拿了一張戲票,遞給了我。

戲票寫著新戲的故事大綱,唱的是一個富商和小姨子的故事,姐姐死的早,小姨子成了孤兒,被姐夫所接手,隨著小姨子的年紀日漸增大時,與姐夫牽扯出一連串的桃色情事,裏麵隻有兩個配角,一個是姨子那被蒙在裏頭的無能丈夫,另一個是小姨子潑辣的婆婆。

請的戲子,也並非是什麼大名角,都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美,我粗略看了一眼笑著說:“這戲如今可還在唱?”

青兒說:“沒再唱了,已經下令禁止再傳唱,不過這件事情已經在外頭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

我說:“可有找到編排這出戲的人?”

青兒說:“沒有,沒找到,隻是唱這些戲的角兒全都被扣了起來,正一個一個在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