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等在客廳,她有些焦慮地咬著指甲蓋,將上麵的倒刺撕掉。因為昨天的熬夜,像是刺蝟幼崽一樣的肉刺又冒出了許多豎在她的指甲蓋周圍,像是一層軟軟的盔甲。
阪田銀時還沒有被送走,家裏看著隻是勉強幹淨,完全達不到李女士“人類能夠生存”的標準。更何況她剛剛才發現自己養的風信子翻倒,地上灑滿了看不太清楚的碎玻璃。
好在阪田銀時將其歸做一堆,方便了白木清掃。
想到這,白木又不由得
李女士怎麼就挑這個點來啊!
“噶啦。”
角落裏傳來奇怪的聲音。
白木被吵得心煩意亂,以為是阪田銀時在搞鬼,她不滿挑眉沒有耐心地吼道:“吵死了!”
“哦。”
那個聲音委屈巴巴地說。
“啪。”
蓋子被挪了回去,房間寂靜無聲。
白木的眉頭展開。
終於安靜下來了。
……
她轉過頭,試探性地喊了一聲:“阿銀?”
阪田銀時揉著眼睛從客房探出半個腦袋:“幹嘛?”
阿銀在這裏,那麼剛剛說話的是誰呢?
白木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但很快,她無暇顧及那個陌生的聲音。
有人重重地敲了一下門。
她示意阪田銀時將自己藏好,走過去開了門。
李女士手裏拎著大包小包,將手裏的袋子遞給白木之後,熟門熟路地從鞋櫃裏翻出了自己的拖鞋。
她跟小學生作文中“勤勞善良並且溫柔”的母親一點也不沾邊,看上去甚至過分得年輕時尚。和白木站在一起,沒有人會想到這是她的母親而不是姐姐。
她換好鞋以後,撐著腰挑剔地在客廳轉了一圈。
地板很幹淨,桌子上放著剛洗過的水果,最重要的是廚房像是經常有人使用,有股淡淡的油煙味。
她狐疑地看著白木:“你最近不吃外賣了?”
“不吃了。”白木無奈回答,“在試著自己做飯呢。”
“天上下紅雨了。”李女士嘖嘖出奇,“瘦肉丸給你帶過來了,現在要吃嗎?”
白木眼前一亮:“要!”
等到白木將食物幹掉之後,李女士才慢悠悠地問出自己一直關心的問題:“居委會的朱阿姨跟我說,有個男生晚上還待在家裏?”
“不是都跟你說了那是朋友嗎?”
“是嗎……”李女士的表情有所鬆動。
可房間裏不合時宜地傳來一聲噴嚏聲。
她立馬警覺地站了起來:“什麼聲音?”她焦躁地在客廳踱了兩圈。
“家裏還有別人?”
白木一口否認:“沒有啊,你聽錯了吧。”
“肯定有。”李女士篤定地說道,她看著白木宛如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你交男朋友就算了,為什麼不敢給我看?一定是又在跟那些人一起玩了。”
白木煩躁地否決:“我都說了,那個隻是社團活動。而且大家一起出cos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丟人?”李女士拔高了音調,“你看別人家的小姑娘就不整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抱著手臂,臉上在醞釀新的風暴,不等白木阻攔,她一把打開了客房的門。
白木的心提得高高的,她拽住李女士的手臂:“你幹什麼!”她的眼神迅速在客房掃視了一圈,慢慢將心收回了胸腔。
沒有看到某個白毛。她的目光一掃,在床底下發現了一雙瘋狂給她使眼色的眼睛。
白木:……
李女士開始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真的沒有?”
白木被煩得不清,語氣也逐漸變衝:“有什麼?”
“誰讓你有前車之鑒。”
“所以就把我朋友寄存在這裏的用具全都扔掉?我都說了我隻是去幫忙化妝的!”
白木在大一的時候加入了學校的動漫社,社團裏的氛圍很好,她認識了不少有趣的人,在一次cos活動中,她充當了化妝師的角色。可李女士卻堅決反對,不僅逼著白木退出社團,還讓她跟以前的社員不要多接觸。
“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學美術!”
白木緊緊抿著自己的唇角,不再說話。
李女士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拿上自己的包,自嘲一笑:“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吧。看來你也不需要我這個媽來管。”
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房間裏依舊很安靜。
她睜著有些刺痛的雙眼,澀然將眼淚含下。
她似乎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明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一聲小小的呼喚傳來:“我可以做飯了嗎?”
阪田銀時扒著牆,悄悄探出半個腦袋,臉上還帶著壓在地板上的痕跡,可憐至極。在看到白木的一刹那,他往後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