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殷楚的屍體安放在太平間後,唐迦臨就去附近的彩妝用品賣場。
他也不是太懂,直接跟導購說要最齊全、最好的。
導購欣喜有這麼豪爽幹脆的客人,還這麼帥,不由豔羨道:“您送女朋友的?”
“算是吧。”唐迦臨點點頭,送給她,此生隻用一次。
他離開後,還能聽到幾個導購圍在一起說著好羨慕他送的那個女孩。
唐迦臨心裏的苦澀湧到嘴裏,陣陣發苦。
接著他又去了女裝店,買了一條嫩黃的裙子。
這樣青春靚麗的顏色才適合她。
人啊,要多穿顏色鮮亮的衣服,心情是會被影響的。
楚楚這三年,總是穿得暗沉,仿佛覺得自己不配好的,不配打扮。
唐迦臨給殷楚擦幹淨血跡,拜托相熟的護士給她換上了裙子。
他拆開彩妝的包裝,看了使用說明,弄清楚用法和順序,親手給她化妝。
可能是用心,又或者是學習能力強的人,學什麼都很快上手,即使是第一次給女孩化妝,唐迦臨也是像模像樣。
殷楚躺在那裏,乍一看,像是沉睡。
“好好休息吧,睡美人。”
這次沒人再打擾你了,不管是詛咒你的巫婆,還是能吻醒你的王子……
唐迦臨拉上白布,將臉掩蓋,就這樣,沉默著坐在一邊,任由時間流逝。
直到祁墨戎過來。
“唐迦臨,殷楚到底……”
看到白布下人形的輪廓,祁墨戎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掐住,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
“她在這裏。”唐迦臨指了指。
祁墨戎不去看,視線在四周搜尋。
“殷楚,別玩了!聽到沒?”
回應他的又是餘音回響。
太平間麵積不小,但卻是一覽無餘的,根本藏不了人。
“你該不會以為那些冷凍櫃裏能藏個大活人吧。”唐迦臨木然開口。
這裏是地下二樓,卻跟外麵仿佛兩個世界。
就連兩個活人置身其中,也感覺沒什麼人氣。
因為這裏死人更多。
“你如果不看,以後就看不到了,屍體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我會盡快火化……”
祁墨戎眼裏彌漫著血絲,死死盯著唐迦臨,試圖找出做戲的痕跡。
他心裏恐怕憋不住想笑了吧。
他們是想看自己狼狽的樣子,在乎殷楚的樣子嗎?
“你怕了?反正你對殷楚是做戲,她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嗎?”
祁墨戎血紅的眼移到白布上,想找出哪怕一絲起伏。
不過是唐迦臨配合殷楚來嚇唬他罷了,他喜歡她,多麼荒唐的事情也肯跟著做。
殷楚曾經最喜歡的就是確認自己對她的愛意。
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
戀愛的時候,她就很沒安全感,總喜歡一遍遍確認。
不管是言語還是行為。
祁墨戎忍著厭煩,極盡可能的對她好。
當一個男人別有目的的時候,演技能有多好,自己都意外。
直到新婚當晚,他殘忍地揭穿自己是做戲。
殷楚不信,執著地一次次的追問、試探,找他愛過的證據。
“就算是為了報複,你對我,一點點心動都沒有嗎?哪怕隻有一分鍾……”
每次祁墨戎都決然地否認,冷眼看著殷楚痛苦,崩潰,自我厭棄。
有一次,殷楚打車發生了車禍,撞破了頭,接到醫生狀似沉重的電話,他急忙趕去醫院。
她頭上包著紗布,見到他第一句就是:“墨戎,你還是在乎我的,我就知道!”
祁墨戎冷冷丟下一句“我隻是不想你死得太快”,轉身離開。
殷楚哭著喊道:“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他冷笑,“你在我這裏,判了死刑。”
不想她再抱有無聊的幻想,祁墨戎開始帶賀曼回家。
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殷楚再也不問,也不會玩幼稚把戲。
她不是不會玩,是玩大的,想看他的反應,想得到他哪怕半點的在乎。
嗬,休想我會在乎你。
“殷楚,躺在這種地方,你也不嫌晦氣?”祁墨戎說著,掀開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