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兒苦笑一聲,胸口傳來一陣鈍痛。
她愛了九百年的男人,日日都在思念別的女人……
想起玄昱在千年之前大戰魔族,身受重傷還未痊愈,不能在那種極寒之地久留。
棠兒歎了口氣,將流星鞭纏腰,禦風而行,朝憶羽殿趕去。
雲霧繚繞,層巒疊嶂。
憶羽殿門前花草搖擺,鳥兒歡鳴。
相比她一直居住的淩霄閣,要熱鬧溫馨得多。
棠兒朝宮殿裏走去,遠遠看到了腰懸長劍、身穿白衣的玄昱,正對著被藍光仙術籠罩的冰棺發呆,眸光中滿是悲慟。
九百年了,他看亭羽的眼神從未變過。
看自己的眼神,卻是愈發厭惡和憎恨……
“阿昱。”棠兒嗓音微顫,朝前走了幾步。
玄昱晃了晃神,轉眸看向她的眸子暗沉了幾分:“出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個女人的存在,會驚擾亭羽的美夢。
棠兒心口的窟窿又開始隱隱作疼,她卑微的聲音中夾雜著絲絲哽咽。
“這裏太冷,對你身體不利,跟我回去吧。”
千年玄冰的寒氣充斥了整個宮殿,若不是被仙術籠罩,隻怕方圓十裏都會凝結成冰。
棠兒進來沒多久已經覺得手腳冰涼,更何況玄昱已經在這裏呆了一夜。
“冷?你覺得冷嗎?”
玄昱冷冷掃了她一眼,步步逼近。
他走到棠兒跟前,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透著絲絲暖意,但說出的話,卻讓她徹身寒涼。
“亭羽在這冰棺中躺了九百年,你覺得她冷不冷?”
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從他嘴中親口道出,棠兒的心口猛地一陣抽搐,密密麻麻的絞痛瞬間襲來。
她艱難吸了口氣,淚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九百年的相伴,你對我當真沒有一絲絲喜歡嗎?”
棠兒的聲音,是那麼卑微,透著萬千懇求。
她想,哪怕這個男人騙騙自己也好,她也不妄這近千年來的付出……
棠兒的臉上淚痕交錯,那清瘦又倔強的樣子讓玄昱有些精神恍惚。
他心頭莫名升起一絲憐惜之情。
但轉瞬,他便立即撕裂那怪異的情緒。
可笑,自己心愛的亭羽就是被眼前這歹毒之人害死,他不能被她此刻柔弱的外表欺騙!
想到這裏,玄昱心中的憤怒之火燃得愈發猛烈。
他凝聚仙氣於掌心,對著棠兒重重一揮——
沒有任何防備的棠兒,就這麼被他甩出了憶羽殿!
她趔趄倒地,碎裂的石塊和荊棘紮得她血痕累累。
“滾出去,別髒了這裏。”屋內,傳來玄昱用內力發出的警告。
棠兒狼狽癱坐在地上,瞬間淚如雨柱。
此刻,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頭,都散發著劇烈的疼痛。
這種痛,比她當初在罪柱上替玄昱接受九天雷罰要更錐心刺股。
棠兒再也忍不住,喉中湧上一股腥甜。
“嘔——”
刺眼的烏血湧了出來,染紅了她的素袍衣裳。
棠兒抬手緊緊壓住心髒位置,想緩解那裏的疼痛。
凝聚上萬年修為的三滴心頭血,她為了救玄昱已經失去了兩滴。
這九百年來她沒有好生休養,最後一滴心頭血不足以護自身仙體。
再不閉關修煉,她真的時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