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碩搖頭,淡淡的笑道:“我才不要,一定是些丟臉的話,我都忘記寫了什麼了。”
陸小小笑了,“是啊,一定是些很傻的話。”
當時,她在時間膠囊裏寫下的那些話,雖然已經模糊了,但她還能想起,那裏麵的話題是關於葉碩的。
她那個時候最大的希望就是許多年以後,能夠嫁給葉碩。當時很傻很天真,以為青梅竹馬就是一輩子不分開的兩個人。
“小小。”
“嗯?”
“你呀,不要總是裝作很堅強的樣子,偶爾也要學會依靠別人。對自己好一些,多吃一點,冬天的時候不要因為羽絨服會沾上毛而不穿羽絨服,夏天的時候也不能因為怕熱就直接喝涼水。就算再怎麼忍不住想吃辣椒,也要適量,你的胃可比你的嘴脆弱的多。還有,下雨天……如果來不及找到避風港,就閉上眼睛躺聽歌,電視會使你更煩躁,還是聽輕音樂好。”
陸小小茫然的瞪著大眼睛,忍不住失笑:“葉碩,你怎麼了?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
葉碩揚起嘴角,對她嫣然一笑,那樣動人的笑容,像是春風一般溫柔動人。
“還有最後一點,我一直都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叫我阿碩。”
陸小小臉上的笑容略微僵硬了起來,她的心莫名的開始疼痛起來,那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在心裏盤旋。
似乎要發生什麼事情了,要發生什麼她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阿、碩,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今天和以往不一樣。”
葉碩的車子在陸小小工作的地方停了下來,葉碩看著她笑,笑容裏充滿了愛憐。伸出手將她輕輕擁抱在懷裏,葉碩低喃:“我的小妹妹,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你看起來也會過的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阿碩……”
“小小,我要去美國了,再有一周,你家對麵的屋子就要空了。”
陸小小愣住了,那雙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大。此刻她靠在他的肩膀,他身上薄荷的香氣縈繞在她的鼻尖,那樣親昵。卻在訴說著突如其來的離別。
那個一直陪著她,從小到大,仿佛從出生一刻起就注定在她生命裏陪著她走過的人,忽然間要離開她了。
陸小小忽然覺得內心傳來巨大的空洞與恐懼,突如其來的恐懼嚇壞她了。
“不要,不是真的,阿碩,你要離開我了嗎?”從他懷裏鑽出來,陸小著急又難受的看著他:“阿碩,你為什麼突然要去美國,我從來都不知道你要去美國啊。”
葉碩見她一臉的慌張,伸出手撫摸著她的發,揚起柔和的笑臉,溫聲撫慰她道:“小小,別這樣,我去美國是為了事業。美國那邊有更好的發展機遇,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是心比天高,不去闖蕩一下怎麼行。”
陸小小咬著唇,強忍著想哭的衝動。她沒有理由阻止葉碩,這是好事,她該祝他成功。可是她覺得落寞,這種落寞的感覺讓她隻想哀傷他的離開,而沒辦法說出祝福的話。
“阿碩,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不一定呢,也許幾年後回來,也許十年以後才行,又或許加州的風景太美麗,我就不回來了。”
陸小小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心裏難受到不行。
他的離別就像在向她證實: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永遠都不離開誰一樣。
葉碩抬起手指,愛憐的為她輕輕拭去淚水:“不要哭啊。我們在一起已經二十多年了,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呢,這麼長的日子我們比鄰而居,已經是種幸福了。所以以後的日子,沒有我,你一個人也要好好的。”
“阿碩,我好難受,對不起,我真的好難受,如果早知道要分離,我該更加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我不該鬧別扭,不該總對你說些任性的話,對不起。”
“傻瓜,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對不起小小,我要走了。”
對不起,我的女孩,你曾經為我像花朵一樣綻放過,一整個青春年華都在為我美麗。然而我不能擁抱你,不能親吻你,不能陪著你天長地久。
從擁有你全部的愛,到全部失去,你的寂寞憂傷我都隻能讓你一個人扛著。就為了今天的離別,你雖然哭泣傷心,但我知道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的女孩,你要相信我,我始終希望……你幸福。
我們,或許正是自以為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所以才那麼輕而易舉的錯過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陸小小總以為她和葉碩,會一直這樣走下去。就算有天他們漸漸聯係的少了,隻要想到一抬頭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呼吸著同一片天地的空氣,那樣就像兩個人還在一起一樣。
陸小小沒有向葉碩奢求一生一世,至少現在她已經不再那麼奢求了。可是離別來的這麼突然,讓人措手不及,她哭著,連句:希望你過的好。都沒能說出口。
從車上下來,看著葉碩一直維持著笑臉,對她揮手然後離去。陸小小咬著唇,不禁想,或許是她太過矯情了。葉碩的表情那樣平淡,平淡的讓她總有種錯覺,仿佛這場離別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