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小走了很久才坐上公交車回家,慕少傾一直跟著他。他開著那輛全球隻有五輛的帕加尼風之子,非常的惹眼,然而心不在焉的陸小小卻全程都沒有發現。
下了公交車,隨便買了點菜陸小小就回家了。到了家裏,陸小小依然沒有什麼心情做飯,把東西一扔,整個人窩在了自己的被子裏。一閉上眼睛,陸小小就會想到白天發生的種種。
裹緊被子,陸小小低聲喃呢:“慕少傾,我討厭你……”
慕少傾把車停在了她家樓下,等著天一點點的黑下去,路燈亮了起來,慕少傾還在這個他以前絕對不會踏足的小區樓下漫無目的的渡步。
陸小小家的燈一直都沒有亮起,她也沒有站在窗口,慕少傾不知道在期待什麼,隻是雙手插在口袋裏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窗口。然而那裏沒有亮燈,也沒有人走來。
慕少傾就這樣連他自己都搞不懂的在樓下等到了夜深,才開著車回到了別墅。
別墅裏很安靜,隻有他一個人,慕少傾下了車把旗袍拿到別墅裏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視線緊緊的盯著旗袍看。好一會兒慕少傾拿起電話打給鄭楠。
鄭楠忘記他電話在心裏有些叫苦。這麼晚了慕總裁不是要找他麻煩吧。
“總裁,要找麻煩的話可不可以在明天?”接起電話,鄭楠立刻開口為自己爭取時間。現在這個點他真的很想睡了。
慕少傾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鄭楠,你知道怎麼洗衣服嗎?”
鄭楠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總裁,您在說笑嗎?”
慕少傾皺眉,“你覺得我對現在的你有說笑的心情嗎?回答我的問題。”
鄭楠確定了,伸出手扶住額頭,鄭楠堅決道:“總裁,不管您要洗什麼衣服,我都勸您別動手。您從小到大,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如果您動手的話,那件衣服肯定就廢掉了。”
總裁找什麼新愛好不好,要洗衣服?鄭楠真是無法理解了。
慕少傾修長的手指,輕撫過旗袍,凝神問鄭楠:“鄭楠,人和貓……不一樣。”
鄭楠怔了一下,有些疑惑:“總裁您,是什麼意思?我有些聽不懂。”
人和貓,的確是不一樣的。
慕少傾呼了口氣道:“一隻貓,人再喜歡它,如果硬是要克製自己去喜歡它,最終是可以克製的。那個人的貓就是那樣的,他用自己的方式克製住了對那隻貓的感情,貓就變成了普通的貓,再無特別。但是人……是不一樣的。一個人,如果變成了生命裏特別的存在,想要變得普通,比想象難。”
時間的荒蕪中,千千萬萬的人潮中,沒有早一秒,沒有晚一秒,恰巧遇見的那個人,那個特別的人,想要她變得普通,太難了。
鄭楠明白他在說什麼了,摘下眼鏡,鄭楠揉著疲憊的鼻梁輕笑:“會讓總裁覺得為難的,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的難題。總裁,我不告訴您陸小小和那位****少主是姐弟的原因,希望您能明白。老爺和少爺不同,老爺是冷酷的,少爺您不斷的靠近陸小小,很危險。您和她都會變得很危險。”
慕少傾緊擰著薄唇,冷酷道:“我從來都沒怕過那個人,他別想幹涉我的生活。”
鄭楠歎口氣道:“即使這樣,您又怎麼敢保證陸小小真的願意和您在一起,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要走在一起比登天還難。您今天做的事情,應該已經讓她懼怕您了吧。”
她會害怕的,因為發現自己在慕少傾的麵前有多麼無力,而感到恐懼和害怕,會躲避會逃跑。
“即使這樣,我也要她,我要她呆在我身邊。”慕少傾說完就掛斷了。
鄭楠看著黑掉的屏幕,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個任性的總裁,還沒有發現最重要的原因呢。擋在他麵前的,不是任何人不是任何事情,甚至不是陸小小的恐懼,不是陸小小的感情。而是他自己。
慕少傾,你的麵前擋著一個不準許你去愛任何人的你自己。你背著內心的罪與罰自我懲罰著,決計不可能達到幸福的彼岸。這些話,鄭楠當然不會開口。
秋天來了,在這種時候撩撥他的神經是不明智的。他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徹夜難眠了吧。
從書房裏走出來,鄭楠打電話給某位醫生叮囑他明天開始給慕少傾增加睡眠藥物的計量,這之後才去睡。
慕少傾就像鄭楠猜測的一樣,睜著眼睛到了天明。那件旗袍被小心翼翼的掛了起來,就放在陸小小送給他的那套西裝的旁邊,他看著那旗袍,似乎能想象出陸小小穿上它時婉約動人的樣子。
一定是嬌俏美麗的,她的臉頰會因為羞澀而變紅。
一直輾轉到了早晨四點多才睡,夢裏他又夢到了母親,母親對他說:“我的小王子,我不怪你,別、別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