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3.請求(1 / 3)

剛進門不久,五皇子妃就迎了過來。鍾雪茹打量著她,印象中這位布政使家的嫡次女單名一個菡字,取菡萏之意,人也出落得清麗脫俗,性子溫婉。她十分親昵地過來牽鍾雪茹的手,笑著對她說:“妹妹今日精神許多,我也就安心了。”

聽了這話,鍾雪茹幾乎可以確定了,懷興與五皇子間相當親昵。畢竟在這深宮之中,還能用民間兄妹之名相稱的機會也不多,即便是同母所出,按理而言,五皇子妃都應該稱她“懷興”才對。

鍾雪茹上頭沒有姐姐,與都督府交好的世家兒女中也沒有比她年長的女性,所以她從未體驗過與長姐相處的感受。如今見著五皇子妃,自然歡喜,笑嘻嘻地喚道:“皇嫂!勞皇嫂掛念了。”

五皇子妃笑著拍拍她的手背,瞧著五皇子與江元佑都走了進屋,便溫聲對鍾雪茹道:“他們有事要說,妹妹隨我去裏間用點心。我正在做繡品,妹妹若是喜歡,我也替妹妹做一件。”

鍾雪茹有些驚訝,這些事情明明交給尚衣局就可以,五皇子妃竟然要親自操持。鍾雪茹忍不住瞥了五皇子一眼,剛剛還不覺得,現在仔細一瞧,他與五皇子妃所穿衣物所繡雲紋竟有些相似,再一想五皇子妃方才的話,不禁嘖嘖感歎,這對夫妻真是恩愛。

她被五皇子妃牽著去了內室,全然不知她剛剛隻變了一瞬的表情恰恰被人看見了。看見的那人忍俊不禁,五皇子十分詫異地望向身邊人,奇道:“元佑,你笑什麼?”

“沒什麼,皇子妃賢惠。”看出來五皇子壓根沒發現懷興公主那探究似的眼神,江元佑也懶得去解釋,隨意地岔開了話題。

愛妻如命的五皇子聽罷心情甚好,不由開起了江元佑的玩笑:“元佑既已襲了侯位,想來老太君也該給你相親事了吧。你的親事也不是侯府一家之事,父皇也甚是關心。”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永安侯府娶親,須得向皇帝求一道旨意。

江元佑壓根不在意這些,母親同他提起過幾家女兒,雖然不好意思明說,這些閨閣女子江元佑毫無興趣,即便娶進家門也會冷落對待,還不如不耽誤人家,讓人家清白女子尋覓個好人家。

五皇子深知江元佑脾性,玩笑是一回事,勸說又是一回事。永安侯府隻他一脈相傳,江元佑總不可能一輩子不娶親。就算老太君沒有相中合適的,保不準哪一日皇上就會下旨賜婚,九五之命不可違,哪怕江元佑不想娶妻,到了那時也由不得他了。

五皇子今日邀請江元佑來,為的也是這件事。

“你也知道,你戰功顯赫朝中無人可比,永安侯府更是傳了三代侯位,根基不可動,無論是誰都想要與侯府攀上親。我聽母妃說,麗妃娘娘已經在為她七公主做打算了,七公主與你年紀相配,確實是合適之選。但麗妃娘家是……”五皇子沒有明說,他知道江元佑明白他的意思,“為防做大,父皇並未允下。”

江元佑眉尖一挑:“既然沒有答應,你又同我說作甚?”

五皇子沒忍住白了他一眼,可惜五皇子長得實在沒有攻擊性,這一白反倒生出些喜感來:“我隻是好心提醒你,京中無論宮裏宮外,可都盯著你呢。”

江元佑忍不住笑出聲,雖然笑的原因還是五皇子剛剛那張極其有趣的臉:“好好,我知道了。”

五皇子沒好氣地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我聽聞邊境似乎又有動亂,可是真的?”

江元佑坐到五皇子對麵,聽著他換了個話題,神情自然也變得嚴肅起來:“不假,尚在可控之內,但並非長久之計。”

“嗯。”五皇子聽懂了,“所以你大約何時離京?”

江元佑想了想:“還不確定,至少也得兩三月之後。老太君入了冬身子總不爽利,母親一人操持侯府上下,我總不放心。既然戰報還未傳來,便還沒到我出手的時候。”

五皇子點點頭:“也是,殺雞焉用牛刀。”

江元佑擰了下眉:“你說誰殺雞呢?”

“自然不是說永安侯。”五皇子呷了口茶,心情愉悅,“你既然知道老夫人辛苦,怎的不娶一房媳婦,多個人分擔些。”

怎麼又把話題扯回去了。

“你又是給誰當說客的?”江元佑開始懷疑起五皇子的目的,總覺得自己今日來了場鴻門宴,“剛剛是七公主,那你呢,莫不是懷興?”

五皇子差點一口茶噴出去。

“怎麼可能!懷興還年幼,病體又未痊愈,莫說是我,母妃也不會替她議親的。”五皇子警惕地看著江元佑,“這話可別讓她聽了去,你的傳聞可多,她膽子小。”

江元佑譏笑一聲,道:“也是,如我這般殺業重的,是該離那個丫頭遠些,省得我身上那些個不死心的亡魂纏上了她。”

五皇子聽著,心裏卻不是滋味。江元佑這話似是自嘲,但更像是說給他,說給皇室聽的。江元佑戍邊多年退敵無數,正如他說的,早不知造了多少殺業。於國而言,這是忠,對永安侯府而言,這是孝。然而關於他的傳言,卻更多將他與鬼神比擬,似是讚譽,實則困鎖。征戰不過為各自立場,為他所斬殺的敵人又何嚐不是為自己一方獻出熱血。

那些滾燙的心頭血飛濺到他臉龐之上時,又是否在他夢中澆灌下一個又一個夢魘?

沒有人知道,連與他最為交好的五皇子也從不敢問。

五皇子沒有想到自己本能說出的保護懷興的話竟不經意間傷害到了江元佑,他心中有愧,一時間卻又想不出如何圓場。

江元佑看著他,歎了口氣:“靖珩,你先前可是答應了我,送一件嫂夫人的繡品給我,我也不要別的,荷包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