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5.誤會(1 / 3)

她這一暈可折騰了許久,中途她還很好心地醒了一回,好讓宮人們把她送回西殿。躲避良妃議親的代價就是讓宮人們個個人心惶惶,她覺得自己這幾天都別指望去禦花園走動了。

打發走了身邊的宮女們,鍾雪茹躺在塌上,望著床簾上的流蘇發呆。誠然,她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鍾雪茹自己已經十七歲,別說議親,照理說三書六禮都該走完了,可她之前無心婚事,母親催促了幾回,她都不願意去參加京中的女子會,便也沒有再強迫她。但懷興公主不同,即便她的身子不康健,但親事仍是皇家的大事,何況母妃又是良妃這位寵妃,皇帝自然會給她更多關切。鍾雪茹擋了這一次,可擋不了第二第三次。

五皇子說懷興膽小,良妃相中的也是墨客文人,即便不是劉二郎,也總是朝中文官的子弟,她聽說曆代都有新科狀元郎成為公主駙馬的佳話,說不定連鍾家二哥都可能成為相看的對象。

鍾雪茹一想到有可能要借著懷興的身子去應付自家二哥,一瞬間覺得天塌了沒救了。

如今看來,即便她自己不急著想辦法回去自己的身體,也不得不為了不讓懷興搞出烏龍加快進度了,更何況,她恐怕比公主本人還要急。

心緒越發煩亂,加之在端桃殿裝睡了許久,鍾雪茹現在沒有絲毫困意。她在床上賴了一會兒,還是爬起身,坐在床沿繼續發呆。屋外月光正盛,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照進殿內,留下一地寒霜。她用足尖點著地麵,一下又一下,陰影斑駁躍動,像一種奇妙的舞蹈。

她忽然玩心大起,索性輕手輕腳地走去妝鏡台前,抓了根木簪子,手腕靈巧地挽了個劍花。她笑眯眯地看著手裏的木簪,忽得後撤一步,站在妝鏡台和床榻之間跳起了劍舞。木簪子的重量與劍相差甚遠,舞姿的力量感自然不足,但用著懷興的身體來跳,卻又恰到好處。這兩日她被為了很多補藥,加上她自己的調息養生,這副身子已然不那麼累贅,行動起來也逐漸自如。鍾雪茹跳了一套完整的劍舞,直到最後幾步才開始覺得疲累,她扶著鏡台喘了一會兒,身上微微發了些汗,想來中衣是不大能穿了。

浴房就在寢殿之外,臨間就是水房,鍾雪茹甚至不需要出門。被宮人伺候著沐浴了幾天,也把她們一道二道的順序摸了個透徹,她不打算驚擾宮人,幹脆自己打了水,燒溫之後簡單地泡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舒舒服服地躺下。

果然睡前還是需要好好運動一下的,煩悶感一掃而空,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鍾雪茹滿意地蓋好被子,合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緊接著的日子,鍾雪茹忙著和五皇子妃打好關係,她找了個要學刺繡的理由,每天都去東二所報道。當然,她本身對刺繡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的興趣,更確切地說,讓她耐心地坐著繡一整天花,比讓她餓一天還難受,可無奈的是她隻能硬著頭皮跟著五皇子妃學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過於聰明還是刺繡本就是她沒開發出的異稟天賦,她學了幾天,竟然能像模像樣地繡出一張帕子,一個荷包了。五皇子妃對她讚許不已,說她再多練些日子,恐怕就能把自己給比下去了。鍾雪茹當然不希望自己哪天真的靠刺繡名揚京都,聽著五皇子妃的誇讚也隻是笑一笑,沒打算往心裏去。

五皇子妃取過鍾雪茹剛剛繡好的荷包,放在手中掂量,指腹摩挲著布麵,淺笑道:“說來也奇怪,懷興為何隻繡菡萏呢?”

鍾雪茹愣了下,她手頭上隻有菡萏的繡品,她照著學了,除此之外她什麼花形都不會啊。想了一會兒,她回答道:“唔,我喜歡菡萏。”

“嗬嗬,我名中有菡,我就當是妹妹也喜歡我了。”五皇子妃笑著將荷包塞回到鍾雪茹手中,“妹妹繡的菡萏,已經比我好看許多了。”

“怎能比得上皇嫂。”鍾雪茹頓了頓,又補道,“我自然是喜歡皇嫂的。”

“先前總聽你皇兄說,你因為生病的緣故,不常見人,因而有些怕生。如今看來盡是你皇兄胡扯,妹妹這蜜糖似的嘴,每日都哄得我開懷,哪有怕生的樣子?”

鍾雪茹噎了下,原來懷興是那種性格嗎,白石怎麼都不提醒她。

事到如今,再去裝出唯唯諾諾的樣子也不太現實了,鍾雪茹隻能笑著挽住五皇子妃的胳膊,甜甜地開口道:“皇嫂不是生人,自然親近些。”

“你這小丫頭啊。”五皇子妃很是喜歡這個妹妹,揉了揉她的側臉,對她說道,“我瞧今日天氣甚好,總是待在屋裏製繡屬實無趣,妹妹隨我出去走走如何?啊……若是妹妹身子受不住,那還是待在這兒。”

五皇子妃的建議正中鍾雪茹下懷,唯恐她臨時變卦,鍾雪茹幾乎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我想去轉轉。我的身子不要緊,白石和翠煙都跟著,如果不舒服了,就找一處休息。”

五皇子妃也沒有再說什麼,叫了幾個宮女過來,便牽著鍾雪茹一道出了東二所。兩人沒用步輦,慢悠悠地散著步,五皇子妃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走路極其優雅,換一種說法就是,極其的慢。鍾雪茹強忍著焦躁陪著她一道走,不住地打量著四周,在心中默默地記下路線。身後的宮女緊緊跟著,鍾雪茹也不敢做得太明顯,基本都是偷偷瞄上一眼。

不知不覺,她感到身邊人聲比先前嘈雜了些許,仿佛在議論著什麼,她定睛一看,不遠處正迎麵走來了另外一群人,簇擁在正中的男人穿著雍容華貴,所有人對他恭恭敬敬,大約不是皇子就是某個王爺。跟在他身邊的人鍾雪茹一個都不認識,隻是看衣上的紋案,應當是朝中的文職官員。

鍾雪茹生出些微妙的感覺,還沒等她醞釀完這感覺究竟為何,身邊的五皇子妃便開了口:“嗯?是三皇子……啊,他身邊那位便是劉二郎,我聽說母妃有意替你與他議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