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11.懷興(1 / 3)

然而意外總是來得猝不及防,鍾雪茹在家沒休養兩天,忽然接到了宮中傳話,說是良妃請她入宮一趟。鍾雪茹著實嚇得不輕,不斷回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裏露了馬腳,讓良妃瞧出了前些日子假裝懷興的人是她。

鍾雪茹戰戰兢兢地被馬車接進了宮,直接領去了端桃殿。她望著這熟悉的宮殿,心裏忽得生出一股恍如隔世之感,不久之前她還踏進過這裏給良妃請安,兩人一副母慈女孝的情態,現在換了鍾雪茹,說不定下一秒就要拖去監牢裏吃牢獄飯了。鍾雪茹如今滿腦子都在想著,早知道臨走前應該再多喝一口家裏的酪漿。

莫女官單獨帶著鍾雪茹去了內殿,鍾雪茹望著端坐在塌上一臉肅穆的良妃,當即跪倒在地,忙不迭地拜道:“民女見過良妃娘娘,娘娘萬福。”

“嗯,起吧。”良妃淡淡出聲,辨不出喜怒。

鍾雪茹慢悠悠地起身,不敢抬頭,隻能偷偷地朝良妃那處瞥上幾眼,她手中拿著什麼,薄薄一張紙,像是一封信。鍾雪茹當然不知道信上的內容是什麼,總不至於是有人偷偷告發她吧?

“前幾日,本宮的女兒懷興公主忽然暈倒,醒來之後卻似變了個人。”良妃視線掃過鍾雪茹,鍾雪茹登時覺得如針紮一般,“禦醫說,公主隻怕是被夢魘住了。”

鍾雪茹越聽越納悶,良妃跟她說這些幹什麼,給她定罪名之前的鋪墊嗎?

“禦醫束手無策,這是心病,非藥物所能醫治。我便向皇上請求,邀了國師來替懷興診斷。”

國師,哦,鍾雪茹聽說過這個人,神神秘秘的,仿佛有什麼大神通,但尋常人是見不著她的,鍾雪茹也隻聽說過,連名字都不清楚。

“國師說,公主身上有緣未解,需尋一有福之人伴其身側,以福度之,以魂養之。”良妃終於說到了重點,“國師測了一卦,京中有人符合這一條件,便是你,右都督府的三小姐。”

鍾雪茹聽著良妃重複著國師的話,越聽越像某種邪術,道理倒和宮中最為禁忌的厭勝之術頗為相似,隻是厭勝之術為的是詛咒,而國師所建議為的是養福。有沒有道理暫且不說,聽良妃的意思,她似乎還有活頭的樣子。

當然,前提是懷興公主能恢複健康。恐怕現在良妃已經把她和懷興拴在了一起,懷興如果真的有什麼不測,她鍾雪茹下一刻就該去給懷興陪葬了。

她隻覺一言難盡,但在良妃麵前又不能表現太多,隻能小心翼翼地問:“那……請問民女能為懷興公主做什麼?”

良妃揮了下手示意莫女官,莫女官心領神會地捉住鍾雪茹的胳膊,她掙了掙,卻沒想到莫女官的手勁如此之大,她一下子沒能掙脫得了。

“將鍾三小姐送去西殿,陪伴懷興左右。”良妃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在懷興恢複之前,鍾三小姐都不用回府了。”

鍾雪茹嘴角抽了下,宮裏人搶人還真是霸道得不留一絲情麵。但是她作為民女,除了聽命,沒有第二種選擇。她哀歎一聲,才出宮幾天,又給捉回來了,她今年流年不利,和這個宮廷八字犯衝吧。

於是乎,鍾雪茹被莫女官“友好”地送到了西殿,向伺候的宮女簡單介紹了她是鍾家三小姐之後,無情地轉身離開。鍾雪茹看著莫女官遠去,深感自己對宮廷的了解還不夠深,見多了懷興西殿裏的小宮女,還以為這裏的人還算和藹可親,事實上,不是她們和善,隻是懷興身邊的人太好說話了。

她看著莫女官的方向若有所思,忽然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她側目看去,翠煙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打量她,一副警惕的表情。

鍾雪茹覺得冤枉,天地良心,她根本不想跟翠煙爭寵。

“咳。”她掩飾時地清了一下嗓子,“是那位國師說,讓我來陪伴懷興公主。”

聽見了國師二字,翠煙緊繃的神經稍微鬆了鬆:“哦!原來您就是國師大人說的小福星啊!難怪三小姐長得這麼好看!”

鍾雪茹哭笑不得,誇她漂亮她當然高興,可是翠煙這麼不設防的樣子,鍾雪茹深深地對懷興未來的安全表示擔憂。不過話又說回來,她現在該擔憂的恐怕是自己,萬一懷興真出了什麼問題,她大概真的不能活著走出西殿了。

“公主還在休息嗎?”她問。

翠煙答道:“公主喝了藥,才睡下。三小姐先在這裏等等,公主醒了奴婢就會過來叫您的。”

聽到鍾雪茹是個有福之人之後,翠煙對她的態度立刻殷勤了起來。鍾雪茹習慣了這個小丫頭的做派,也懶得推辭,熟門熟路地尋了個地方坐下休息。她對西殿可太熟悉了,根本不需要翠煙的引導,自己就能找到消遣的法子,多寶閣還維持著她走之前整理過的模樣,書桌上甚至還放著她沒讀完的書,想來這幾日懷興這裏也鬧了不小的動靜,否則不至於連書都沒空收拾。

她望了望四周,翠煙已經進屋守在了懷興塌邊,碧雲留在外間等著,她想了想,向碧雲問道:“這裏的書,我可以看嗎?”

碧雲素來不怎麼能拿主意,她糾結地想了一會兒,還是跑了出去,大概是去找了白石。鍾雪茹無奈地站在原地等著,沒過多久,回來的人卻是白石。白石探究似地上下打量了鍾雪茹許久,然後才說道:“架子裏的書,鍾小姐可以看。”

至於像防賊一樣的嗎,好歹她們還有幾個月的友誼呢。鍾雪茹心裏閃過了好幾個被人負心的句子,搖著頭走去書桌前坐下,隨手撈了一本自己沒讀過的書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