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泠,我說真的,真的真的,你找個搭檔試試看吧,巡遊者……也許執行者也行啊。”
“不需要。”
“長久這麼單打獨鬥下去你身體真的吃不消的。”
“沒事。”
“不是,怎麼這麼不聽勸呢?”電話那頭抹了把臉,試圖繼續勸說,“其實季先生他已……”
一身純黑的少女把聯絡器拿遠了些。
“……喂?溫泠?你在聽我說話嗎?喂?還有信號嗎?進迷霧區了嗎?溫泠?”
“信號不好,先掛了。”
溫泠坦然收起聯絡器,繼續向著不遠處有如活物般瘋狂翻湧的詭譎黑色迷霧走去。
觸碰到黑霧的一瞬間,霧氣的湧動速度更快,幾乎像是在主動吞噬進入其中的少女。
[歡迎來到魘夢域,請做個好夢。]
不辨男女的無機質聲音如是說。
…………
天空被層層灰雲籠罩。
光線昏暗的空地上,一座大廈巍峨矗立,空地的更遠處,則都被濃黑霧氣重重包圍著,不留一絲空隙。
空地上,正零零散散站著十來個人,有男有女,年紀不一,但大多都麵露疲態,神色驚惶。
“還、還要等多久?”大廈門口處的白領裝女人小心翼翼問道。
“應該快了。”回話的高瘦眼鏡男雙目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持續翻湧的黑霧,直到那濃霧中,逐漸顯現出兩道人影——
頭戴兜帽、遮了大半麵容的黑衣少女麵無表情,黑襯衫的俊秀青年唇角微揚,無論怎麼看,二人都與場內眾人的不安模樣相去甚遠。
察覺到兩個新來者難得的冷靜態度,起先發話的眼鏡男不禁挑眉。
如果是在外麵的正常世界,以這對小年輕的氣質樣貌,估計還相當受歡迎,隻不過,他們大概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些什麼。
可惜了。
而在新來的二人抵達後,黑霧群竟也莫名漸漸平息了下來,最後徹底靜止,仿佛凝固在了原地。
眾人膽戰心驚地齊齊保持安靜了好一會兒,有人嚐試著開口:“這裏……”
下一刻,幾乎所有人都背對著的那座大廈的感應門,突然緩緩地自動開啟,而大概是由於年久失修,還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啊啊啊——”離感應門最近的白領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尖叫不止。
“叫什麼叫!”鄰近的一個身形高大的胡須男不耐煩地轉身,想要訓斥一番白領女人,但他在直麵那扇莫名開啟的感應門的瞬間,也是一震。
此時的感應門已經完全被打開了,但開啟與否並沒有什麼區別。大廈內裏是毫無生機的黝黑死寂,好似能吞噬一切,外界的光絲毫照不進去,僅在門口徘徊不定,像是同樣畏懼其中的那一片黑暗。
在場無人敢動彈,白領女人的尖叫聲在力竭之後,亦漸漸平息。
而被眼鏡男認定為“可惜了”之一的溫泠隻是伸手攏了攏頭上兜帽,讓自己的麵容被遮掩得更加嚴實。
“各位,”眼鏡男呼出口氣,高舉左手,試圖重新引起眾人注意,“首先我們來確認一下,我們在穿過黑霧前,都是莫名出現在了一片空地上,然後無論向哪個方向走,都隻能走向這片黑霧,對吧。”
眼鏡男的語氣鎮定,語速不徐不疾,聽上去相當值得信賴。
“……嗯。”
“是啊是啊。”
在場眾人陸陸續續應和著。
“那這、這又是什麼地方?”臉頰上還掛著淚痕的白領女人滿眼茫然。
“……這具體是個什麼地方我也不清楚,”眼鏡男推了推眼鏡,被這麼一打斷,他勉強能說是溫和的臉上多了幾分不耐之色,加快了語速,“但名字應該就是我們剛穿過黑霧時會聽見的那樣,魘夢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