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就像一個神奇的酒窖,總是將回憶裏最美好的東西深深的埋藏,然後讓它們慢慢發酵,最後將它們變為沁人心脾的佳釀。而我們的青春,應該是那些佳釀裏的上品。
我的青春,可以稱作是上品中的優品。因為,在那段最值得回憶的日子裏,一直有幾個身影陪伴著我,走過彷徨,走過迷惘,走過一個又一個的炎夏寒冬。那幾個人,他們雖然如今已不在我的身旁,但是他們一直活在我的夢裏。
我和淩斯寒很早就認識了,如今算來已經有二十一年之久。我跟他第一次見麵,是小學一年級的時候。
那年,我報名報的比較晚,去教室的時候人基本滿了,所以隻能坐到後麵去。
我們那個年代,不比現在,每人一桌。那時候小學課桌都是大長桌子,配長凳子,三個人擠一張桌子。
我上小學那年,剛好是全國學齡前人口基數最龐大的一年,所以一年級教室的桌子都是連著擺放,根本沒有留可以從前麵走到後麵去的通道。
進到教室之後,我站在講台上張望了一回兒,發現大家都是從桌子底下鑽到後麵或者爬到桌子上走到後麵找座位,後者似乎看起來不怎麼雅觀。
作為有妹妹的人,媽媽從小就教導我,應正其身以率之,所以對於走到後麵座位的路,我選擇了第一種方式——鑽到後麵去。
堂姐正在後麵朝我招手,所以,我的目的地便是堂姐身邊的位置。可等我鑽到了目的地才發現,剛才看好的那個位置,已經被人坐了,是個高高瘦瘦的小男生。他麵色冷漠板正,我朝他笑了半天他都沒回一絲笑容。
因為我想跟堂姐一起坐,所以最後隻能說:“同學,咱倆能換一下座位嗎?”
他上下打量我片刻,才漠然地說:“是我先到這兒的。”
“你是從桌子上走過來的,我是從下麵鑽過來的。”我有些笨拙地說。其實我想表達的意思是,我如果從上麵走過來,肯定比他快。
“我又沒讓你鑽!”他白我一眼,不理我了。
一開口就碰了釘子,我隻能求助地望向堂姐。堂姐也有些生氣,她鼓著腮幫子說:“小家夥,我可是留級生。”
那個時候,留級生都是螃蟹,我們新生都得讓著他們三分,所以,我想有了堂姐這句話,他肯定會跟我換。怎料他來了一句:“我哥在二年級。”
那時候年紀小,對高年級的學生打心眼裏存有敬畏之心。
聽他那麼說,我不覺抽了抽嘴角,心想,這家夥精的很,還知道拿高年級的壓我們。
“我哥還四年級呢!”堂姐也毫不相讓。
“我表哥是五年級的,叫薛勇。”他說。
一聽薛勇,堂姐馬上安靜了,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叫薛勇的高年級學生,是我們學校的校霸。
鬥嘴沒鬥過,所以我隻能安分的坐在了一邊。
從那之後,我便和他就一直在一起,一起讀了很多年書,走過了很多個暗夜長路。
因為留給彼此的初次印象不怎麼好,所以我和他小的時候不怎麼合拍,老是打架。
那會兒我個頭小,打不過他。所以,在我心裏,其實還蠻討厭他的。可是上天就像跟我開了個天巨大的玩笑,不管我走到哪裏,他總是在。
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因為犯二幹了一件大事,差點被開除學校。其實,仔細說來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踢斷了校園裏一棵碗口大的白楊樹,剛好被校長撞見了。
被我踢斷的那棵白楊樹,我上一年級的時候就在廁所門口了。那個時候,廁所還是土坑式。後來,學校翻修改建,修了混凝土的高大上廁所,但那棵白楊樹還是頑強地屹立於廁所門口的小土坡上。可以說,那棵白楊樹,承載了很多人的童年。
但很不辛,經曆了曠久歲月的它渾身起了蟲子,心兒裏都被蟲子鑽空了。看著它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和我們班的幾位同學商量著看誰的腳勁兒大,可以一腳將它踢斷,好讓它壽終正寢,結束它的光榮歲月。但它的生命真的很頑強,我們輪流踢了很久都沒有斷,甚至連電視劇裏的降龍十八掌都用上了還是沒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