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工頭兒戴著小藍帽,親自領著工人切割泡沫板。
原本大樹形態的泡沫板已經被雙層粘起,不僅增加厚度,打磨後也會更有立體感。上麵有寂萊新畫好的線條。依托線條切割,一次可以產生兩條。她重新設計調整了藤蔓位置,讓兩條形態各異的藤蔓都能派上用場。這種做法直接減少了切割量。
小黃帽們被分成幾個小組,切割、打磨、上色,流水線作業。為防止搬動時造成損傷,藤蔓不動,小黃帽攜帶各自工具切葉蟻一般流動著。
很快,第一根藤蔓完成。
工頭兒眉頭緊縮,即便加了雙層,新製作的藤蔓仍舊脆弱,稍微豎立,腦袋就像向日葵似的搖搖欲折,壓根無法站住。
小黃帽們竊竊私語,就不該聽這丫頭的話,浪費時間,白費功夫。
寂萊不慌不忙,柔聲細語地給大家鼓勁兒,順便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我們完成一組試試看,如果不行,我是設計師,我來負責。”
有人負責就行,這般時候了,死馬當活馬醫唄。
工頭兒在工人裏很有威信,隻揮揮手,就壓住了現場躁動不安:“這一組很快就能完成,咱們加把油!”
半個小時後,一排細藤蔓擺放在寂萊麵前,哪一根也沒辦法站起來。
現場一片靜默。
所有人看向寂萊,有同情、有憤怒、有幸災樂禍、有不屑一顧。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要怎麼收場。
寂萊從包裏掏出糖盒,挑了塊檸檬味的提神。她用舌頭把嘴裏的糖塊兒,一下推到左邊,一下推到右邊,在糖塊的甜蜜裏繞著地上的藤蔓走了大半圈。
也隻能走半圈。
隻有幾根藤蔓,卻已然趴了滿台,她被太陽曬了半上午,腦子裏像點了盤蚊香,腿腳都是軟的,一圈著實是太遠。
仿佛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小黃帽們快要躁動起來的時候,寂萊點著蔥白似的手指,開口了:“這個,放在這根上麵。那根也抬過來。放在它們上麵……”
工頭兒愣了一會兒,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是要把藤蔓交疊起來,做出相互纏繞的形態。這確實可以讓細藤蔓彼此支撐。但是……
“交叉的地方用鐵絲特別加固下。”寂萊繼續說,語氣淡定,胸有成竹。
工頭兒莫名覺得她應該靠譜。
有幾個頭腦靈活的小黃帽也反應過來,很快就活動起來。
他們把藤蔓按照寂萊的指示,摞放到合適的位置。因為材質略軟,前後交疊纏繞反而更加輕鬆。
纏繞後的藤蔓果然更加堅固,就是底盤不太穩定。
“……用這些。”寂萊指了指滿地的下腳料。
她轉動著糖塊,讓檸檬酸味直衝天靈,示意小助理遞過紙筆,寥寥幾筆,小助理的筆記本上,就出現了一組複雜的根係。
工頭兒左看右看,邊皺眉頭邊點頭,看是看懂了,就是做起來挺複雜。“猴子!”他揮手叫來剛才那個混混似的小黃帽,把筆記本戳到他眼皮底下:“你看看。”
猴子臉黢黑,汗水衝下,流下幾道白痕。小黃帽掛在他成綹的頭發上,搖搖欲墜。帽子下一雙小眼睛黑白分明。
他仔仔細細看了看圖紙,又看了眼寂萊:“知道了,行。”也不打招呼,“唰”地一聲,把這頁從筆記本上撕下來,回身點了幾個小黃帽,快速進入工作狀態。
寂萊的設計是利用剩餘材料,做成盤根錯節的根係,從下而上逐漸增加支撐,根係上雕琢上木紋,如果做好了,看上去會更加細膩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