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隻要陳楠楠不出門,她那兩個所謂的保鏢基本不會露麵,也不會打擾幹涉她的生活。可是在入冬的第一天,她必須要頂著寒風回一趟南山村。
因為一大早,她突然接到了村裏王嬸打來的電話,那時她正和江城麵對麵坐著吃早餐。
“楠楠你快回來一趟,要出大事了!”王嬸的大嗓門炸得陳楠楠把手機拿遠了點,聲音從聽筒裏露出來。
江城停下筷子,凝神細聽。
陳楠楠的心提了一下,她的家她的地可都在南山村,那裏可不能出事。她豁地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怎麼了?有人要搶我的房子還是要搶我的地?”她一直走到餐廳外,院子裏才停下。
透過餐廳那麵玻璃牆可以清楚的看見院子裏的人和景,但是卻聽不見一點聲音。江城抿著唇,突然沒了胃口。
陳楠楠掛了電話,哆嗦著進來。“外麵好冷啊,起風了,真是入冬了。”
“出門要加件厚衣服,早晚室內外的溫差很大。”這話一說出口,江城就覺得不對。這實在不是一個老板對保鏢該說的話,他皺著眉頭又找補了一句,“要是凍病了,可就不算是工傷了。”
陳楠楠笑了笑,一句也沒放在心上。“厚衣服沒帶,還在家裏。對了江先生,我今天要回南山村一趟,把冬天的衣服和鞋子帶過來。”
江城垂著眼皮,濃厚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他知道她回去肯定是有什麼其它更重要的事情,至於是什麼事她顯然並不想和自己說。
“可以。”
陳楠楠眼睛一亮,“謝謝老……”
“但是要加三天的工時,而且必須帶上小五小六。”小五小六就是陳楠楠新收獲的保鏢。
謝了一半的話被卡在嗓子眼裏,陳楠楠咬了咬牙。“好,我知道了。”已經換成了公事公辦的態度。
雖然隻是托詞,但陳楠楠的厚衣服是真的沒帶,她也沒想到竟然兩個多月都沒能回去一次。她翻遍了衣櫃,隻找到一件稍微能扛點風的紅色皮衣。它還是個短款,都沒到腰。而且十分單薄,內側沒有一點絨毛。
大廳的感應門一開,陳楠楠整個人就暴露在寒風裏,她哆嗦著縮起了脖子。
“江先生怎麼還在?今天不忙了嗎?”陳楠楠十分意外居然在院子裏又碰到了江城。他穿得很暖和,黑色大衣長度一直到小腿。裏麵還有整齊的西裝領帶,看著就是要出門的樣子。
江城將她上下打量了一圈,“你跟我進來。”他又掉頭回去,進門後就把大衣脫掉遞給了旁邊的家政。
陳楠楠跟著他上樓,在他的房間外等著。一分鍾不到,門就開了,江城的手臂上搭了件外套新綠色看起來很柔和。
“這件借你,回來記得還我。”他把胳膊伸向陳楠楠,“再生病又要耽擱幾天,還怎麼上班?”
陳楠楠有點哭笑不得,“你的衣服,我穿起來不合身吧?”兩人二十來厘米的身高差可不是擺設。
“試試看。”
結果卻意外的很合身。本來這應該是一件短款的男士商務外套,到了陳楠楠身上就變成了休閑寬鬆的長款大衣。裏麵毛絨絨的內襯既親膚又溫暖,比剛剛冰冷的皮夾暖和了一萬倍。
新綠的顏色帶著蓬勃朝氣,衝破了冬日的蕭條。江城望著前麵匆忙的身影有些愣神,她的脊背筆直似乎什麼樣寬大的衣服都能撐得起來。她和普通的年輕女孩不一樣,連嘴毒的秦軒都這麼說過。
之前她被人打的皮開肉綻,秦軒給她清理傷口,上藥上繃帶的時候沒有上麻藥,她竟然哼都沒哼一聲。開始他還以為她是什麼感受不到疼的特殊體質,可是半夜裏她卻蜷在被子裏像個受傷的小獸一樣不停發抖。從受傷到現在她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哪怕是在他麵前裝模作樣叫疼,想多請兩天假的時候也沒有。
秦軒說她太可憐了。疼了不會叫,委屈了不會哭的孩子一看打小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
爹不疼娘不愛?
陳楠楠的背景履曆江城再熟悉不過,可是如今再看感受卻完全不同。以前認為她是無法無天無人管的混混。現在看卻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走過很長一段時間歪路,但是品性卻不壞。
會在別人危急的時候,伸一把手。
江城這段時間的心情特別複雜,他甚至會想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太欺負人了?他之所以能輕鬆地將陳楠楠困在身邊,還不就是因為她爹不疼娘不愛,沒有一個能給她撐腰的人嗎?
陳楠楠養傷這段時間,她清醒的時候兩人隻見過三次。一方麵江城確實很忙,另一方麵是江城主動避開,他想把心裏突然生出的那點愧疚給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