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薇薇看了眼那口棺材,又看了眼俏生生的小木楹,很想問問木楹這所謂的“侍寢”是人類傳統意義上的侍寢,還是血族有什麼別的方式。但又不好意思。就這麼思來想去糾結了約十分鍾,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
她嚐試著用一種委婉的說法,說道:“木楹,待會兒侍寢,你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要叮囑我?”一頓,又別有暗示道:“比如,親王陛下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木楹仔細替她將長發編成一股鬆鬆的麻花辮,聞言認真思考一番,搖頭:“殿下,親王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魏薇薇:“真的?”
“如果非要有什麼注意事項的話,您隻要牢牢記住一點就好。”
“什麼?”
“親王陛下至高無上。”木楹表情嚴肅,“忤逆陛下,可絕對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魏薇薇走後,溫梵低眉垂首地候在了浴室門外。沒過多久,她聽見裏頭傳出親王陛下不帶情緒的話音。他說:“進來。”
溫梵緩緩走進去,朝水池中的親王恭恭敬敬低下頭,喚道:“陛下。”
萊希爾斯:“怎麼樣。”
“今天服侍王妃沐浴,我們仔細檢查過她全身,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溫梵道,“隻是王妃殿下平易近人,似乎並不像資料裏寫的那樣挑剔謹慎。”
萊希爾斯沒有回應。他麵無表情地在水池中側過身,朝向那麵落地鏡。水汽模糊了鏡麵,裏頭隱約映出他的身形輪廓,極不清晰。
看著自己的影子,他抬手去觸碰黑蝠紋身正中的傷痕,臉色陰晴不定。
過了好一會兒,溫梵才聽見親王的聲音。
“知道了。”
溫梵:“陛下,王妃已在臥室等待您,我們是否需要即刻替您更衣?”
一片花瓣隨著水流飄到他掌心。他垂眸瞧著那片脆弱的小花,冷冷說:“讓她等著。”
在王宮當了數千年女官的侍女長對親王的不按常理出牌習以為常,聞言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應道:“是。”隨後便離去。
萊希爾斯麵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
胸前的劍傷跟了他多久,六千年?七千年?還是更長。這日複一日的光陰漫長枯燥,萊希爾斯早已經記不清。
他忘記了傷痕的由來,忘記了給予他傷痕的人,忘記了許多事。
萊希爾斯隻知道,那段過去留給他的是一道醜陋的傷痕,和一個永生都無法消除的詛咒。
傷痕明明陳舊,數千年來幾乎已被他徹底遺忘。
可就在今天,沒有任何征兆的,傷痕處劇烈的痛感瘋了般席卷萊希爾斯的四肢百骸,幾乎要將他活生生撕裂,像是某種信號,以如此殘酷的方式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半晌。
萊希爾斯麵無表情碾碎了掌心的花瓣,紅色汁液順著冷白色的手指流淌下來。
搬進皇宮的第一夜,魏薇薇等了一晚上也沒等到她的親王老公。次日清晨,她便歡歡喜喜地從親王寢宮離開,開開心心地搬進了位於王宮西麵的王妃宮殿。
其後整整一個星期,魏薇薇再沒有見過萊希爾斯。
老公冷漠,對她不聞不問,魏薇薇樂得簡直想在村口擺幾桌來慶祝。
然而相較於她的歡天喜地,以木楹為代表的侍女小分隊卻表現得非常焦慮憂愁。
木楹實在不明白,為何陛下娶了如花似玉的人類王妃卻又不與王妃同房。更加不解,為何這位被陛下冷待無視的人類王妃會這麼興高采烈,這麼自在逍遙,這麼沒有危機意識。
這天,魏薇薇癱在自己的棺材床上,邊啃雞腿邊看電視劇,旁邊的木楹見她這副鹹魚樣,終於忍無可忍了。
木楹握拳,非常疑惑:“殿下,自從您搬進王宮,陛下總共就隻出現過一次,您都不難過的嗎?”
魏薇薇用紙巾擦了擦嘴,比木楹還疑惑:“為什麼要難過?”
木楹:“……王妃殿下,您清醒一點!您可是親王的合法妻子,帝國最尊貴的女主人,您的征途應該是星辰大海全宇宙。每天這樣無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看些沒營養的小甜劇,您不覺得是在浪費您寶貴的生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