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湯府,趙秀蘭迎了上來,她穿著湯青青趕製的新衣,梳著婦人的發髻,烏黑的發髻上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戴著前幾日木槿為她買的一隻玉釵,顯得嫵媚中不失清新,最難得是趙秀蘭身上那股自然的氣質,端如一支遺世獨立的木蘭,清雅淡然。
湯成不認得趙秀蘭,一時有些疑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畢竟能生出盛惠那樣的美人,趙秀蘭自然也是不差的。
趙秀蘭開口道:“怎得才回來?我望了你們許久,飯菜都涼了。”
湯青青扶著湯成的手臂,對趙秀蘭道:“趙姨今日沒瞧見,木槿好威風啊!”
木槿揚著一張笑臉道:“娘,你做了什麼好吃的,我都快餓死了……對了,娘,這是湯成大人,是青青的父親。”
趙秀蘭淺笑的望著湯青青,又折身對湯成行禮,“見過湯大人。”
湯成拱手道:“不敢,不敢。”
四人攜手入府,湯成洗手入坐,見趙秀蘭帶著兩個姑娘布置晚膳,飯菜香氣撲鼻,席間其樂融融。恍惚中生出一種亡妻在世之感。
湯青青為湯成布菜,婉然道:“爹爹,你嚐嚐,這都是趙姨做的菜。”
湯成回過神來,嚐了一口,眉梢一下子就飛了起來,“入口爽脆,果然色香味俱全。”
趙秀蘭紅了臉,“這都是木槿教我的。”
木槿不敢居功,笑道:“我娘做菜總舍不得多放油,多放香料,但是我娘對火候的掌握可是爐火純青。”
湯成誇讚道:“比起宮中禦廚也是不差的。”
趙秀蘭羞澀地低下頭,哪裏能比得了宮中禦廚,能入口罷了。
飯罷,木槿和湯青青將事情來龍去脈都詳盡說了。
湯成心疼女兒之餘,感歎道:“真是造化弄人,可惜啊,安舟小友就此忘了木槿,你二人當時多好啊!”
木槿道:“也不算可惜,畢竟曾有過同行,也算是一場難得的緣分。”
湯成眉梢一挑,“木槿如此通透,真是個妙人啊。”
湯青青附和道:“木槿,我今日瞧著,吳安舟有意與你親近,你們不妨將過去的一切放下,重新結識一番,豈不美哉!”
木槿低頭抿了抿唇,再抬起頭來眼底帶著笑意,“順其自然吧,我現在隻想把我娘和弟弟照顧好,其餘的事以後再說。”
湯成頷首道:“青青你瞧,木槿雖然年紀不大,卻沉穩懂事,比你強了不少。”
湯青青掩鼻笑了,“爹爹以前不是說從未見過比女兒還懂事的姑娘嗎!”
“這不就見到了!”湯成心情愉悅,難得說了幾句俏皮話,逗大家開心。
眾人笑過,湯青青又道:“木槿,你與我家如此有緣,不如我們結拜,以姐妹相稱,以後互相扶持,互相照應。咱們兩家並一家,結伴隨爹爹一同赴京,你說可好?”
湯成聽了,頻頻點頭,青青所言,甚得吾心。
木槿與湯青青投緣,知她心意,隻是現在入京還不是時候,她還想在青州先闖出一番事業再談入京一事,此時入京,她身無長物,拖家帶口,隻能讓湯家來照顧她們,何談互相扶持,互相照應呢。
木槿婉拒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尚未有進京的念頭,母親體弱,弟弟年幼,我們還是想留在青州,留在吳家村。再過些年,我家阿寶大了,再去京城也不遲。”
湯青青可惜道:“可我舍不得你,你們留在青州無人照應,我也放心不下。”
湯成眉頭緊了又鬆,道:“既然木槿有了主意,我們也不好強求,不如青青也留下,等爹爹在京城安頓好了,再來接你。青州這邊的鋪麵還要你坐陣。”
湯青青道:“爹爹一個人赴京,身邊無人照料,女兒擔心……”
湯成笑道:“爹爹不過中年,帶幾個伶俐小廝在身邊足以,你留在青州也可物色幾個靠得住的,日後將鋪麵交給他們打理,你再入京不遲。”
木槿聽了心生感動,湯家父女這一番籌謀,看似是為了打理鋪麵,其實還是想就近照應她一家三口。此種情誼叫人心裏妥帖溫暖,不知說些什麼是好。
隻是安平伯雖然已經充軍,但安平伯世子還在青州,盡管他已是秋日的螞蚱,蹦躂不了幾日了,但架不住他上門來惡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