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宣平候夫人還沒梳洗,就有人來報,盛娘子的妹妹登門來拜訪。
宣平候夫人大約是起床氣,手裏的篦子啪的一聲就拍在梳妝桌上,“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要來煩我?”
徐嬤嬤道:“夫人莫氣,讓我去打發她走。”
宣平候夫人順順氣道:“看她要做什麼,若是要銀子就打發她些,聽聞盛娘子的妹妹也是能攪鬧的。”
徐嬤嬤解釋道:“這個小女子有些本事,手裏也是不缺錢的,怕是為了盛娘子來府上搗亂的。”
“一個平頭老百姓敢到我侯爵府搗亂,若是她胡攪蠻纏,就使人打出去。”宣平候夫人揉了揉太陽穴,“我累的很,去躺一會。”
得令的徐嬤嬤暗暗得意,木槿這個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當初青州在她手上吃了虧,這次怎麼也得討回來。
走出夫人寢室,徐嬤嬤扶了扶發髻,端著一幅嚴肅的神色才踏步上前。
木槿不是貴客,侯府上下也都是看人下碟的角色。湯青青來拜訪時有多殷勤,現在就有多敷衍。也沒有人引路,也沒有人上茶。幸好趙如栩是輕車熟路,領著木槿一路到了前廳。
木槿找了客座坦然坐下。趙如栩掏出一本書悠然的翻閱。
徐嬤嬤在簾後觀察了一會,看兩人坐了半晌也不著急,木槿甚至從懷裏掏出一個茶葉蛋。
“吃嗎?”
趙如栩餘光看了一眼,搖搖頭。
木槿自然的吃了,又問,“讀的什麼書?”
趙如栩把書麵翻給她看,木槿點點頭,又掏出一個桃子吃了,“這麼大的侯府,連口水也不給客人喝,真小氣。”
徐嬤嬤臉黑了下來,一麵是被人說小氣不開心,一麵是看到幾年不見,木槿出沒得愈加清麗英氣,心裏嫉妒。
趙如栩輕笑道:“習慣就好。”
這話輕飄飄的卻像是在打侯府的臉,趙如栩也算是世子的舅舅,登門了連一口水也喝不上,而且人家還已經習慣了。
徐嬤嬤躲在暗處好一會兒,腿都麻了,本想耗一耗兩人的耐心,誰知道這兩人悠然自得就像在自己家裏。
眼看著木槿又要掏什麼吃的,徐嬤嬤咳嗽了兩聲,正色邁步進了前廳。
徐嬤嬤一本正經道:“今日不巧,夫人身子不適不得起身,兩位有事就同我說。”
木槿起身道:“夫人身子不適我們就不打擾了,咱們千裏迢迢來京城給夫人備了薄禮,還請夫人不要嫌棄。”
徐嬤嬤打開禮盒看了一眼,嗤笑一聲,這禮也太輕了,連她都瞧不上,更何況是夫人。
“你們從青州到京城來生活也算不易,就不要破費了,拿回去吧。”
木槿立即收回禮物笑道:“嬤嬤真是善解人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徐嬤嬤噎了一下,這也不是成心來送禮的。
“你們還有事嗎?”
木槿道:“聽聞盛娘子到了京城就身子不適,我們關心的很,特意來瞧一瞧她。”
徐嬤嬤道:“盛娘子染了病,已經叫了大夫來瞧過了,說要臥床休息,輕易不能打擾。”
木槿納悶道:“盛娘子在家時身體一向康健,怎麼到了京城就病了,這病蹊蹺啊。”
趙如栩道:“我每次來都是如此說辭。”
木槿笑道:“怕是有人嫌盛娘子礙眼,故意把她關起來了吧。”
兩人一唱一和,言辭之間陰陽怪氣,徐嬤嬤惱羞成怒,她可沒工夫陪這兩人在這逗悶子,“你們兩個成心上門找茬嗎?”
木槿道:“我們是來講理的。夫人不在,與你講也是可以的。”
徐嬤嬤氣笑了,“小地方出來的人一股子小家子氣,盛娘子如此,你們也是如此,說說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木槿正色道:“我們要見盛娘子。”
徐嬤嬤心裏本就憋著氣,:“盛娘子是我們侯府的人,你們說見就見嗎。夫人說不讓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就不讓見。”
木槿針鋒相對,“盛娘子是犯人嗎?你們搶走她的兒子,還把她關起來,連我們想見一麵都不行,你們這麼霸道,還有王法嗎?”
徐嬤嬤盛氣淩人道:“這裏是京城,你們小地方來的人懂什麼叫王法?王法管的就是你們這些平頭老百姓。這裏可不是青州,我拿你沒辦法,這裏是京城,這裏是宣平候府,你在這裏放肆,隻要我拍拍手,來人把你打死在這也是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