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今日有雨。
離開宿舍前,蘭岑提醒盛瀟帶把雨傘。
“我包裏有。”盛瀟向蘭岑展示那把他隨身攜帶的雨傘,有些緊張,“你有沒有印象在哪裏見過它?”
藍灰格子相間,稀鬆平常的款式。蘭岑搖了搖頭,疑惑道:“這把傘有什麼特別的嗎?”
盛瀟回道:“一年前的暑假,我遇到了一位白衣少年,這是他的傘。我一直想還給他。”
這是盛瀟第一次跟他提到白衣少年。蘭岑明知故問:“找到他了嗎?”
盛瀟直直地盯著蘭岑的眼睛,聲音十分幽怨:“找到了,但是他把我忘了。我去跟他打招呼,他對我說‘同學你好’。他怎麼可以忘了我?”
這跟穆琛的話有些出入。蘭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寬慰他天涯何處無芳草,想到白衣少年可是太子爺的初戀,分量是不一樣的。比起寬慰,盛瀟更需要的是鼓勵。“你去追啊。”
“他可太難追了。喜歡他的人估計可以從育英排到巴黎。”盛瀟直接對話當事人,“我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走進他的內心。”
“你現在不是盛瀟,你可是蘭岑。”蘭岑鼓勵他不要放棄,“‘蘭岑’要是追求一個人,成功率估計會很高。”
乍一聽,好像是這個理。
細細琢磨,怎麼有點不對勁?
“蘭岑,你是覺得我不如你嗎?”盛瀟又炸了,“你說說看,我哪裏輸給你了?”
蘭岑不想大好的周末還跟他掰扯,主動舉白旗投降:“大少爺,我說錯話了,請原諒我。
潛台詞:請放過我的耳朵吧。
盛瀟越想越不對,深呼吸一口才忍住了爆血管的衝動。“蘭岑,你竟然讓我去追別人!我可是你未來的老婆,你就一點點都不介意嗎?”
蘭岑看著氣鼓鼓的樣子,好聲好氣道:“我們結婚隻是一種手段,讓你合情合法地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你不需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可以勇敢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將來要是你對象鬧,我可以跟他解釋我和你隻是純潔的舍友。”
盛瀟:…………
蘭岑是真感情遲鈍還是故意裝糊塗,那麼粗的單箭頭都看不到嗎?他爸媽和穆琛都看出了異常,就他還看不清。盛瀟覺得在通往革命成功的道路上,每一步烙下的都是他吐出的鮮血。他要是什麼時候壯烈犧牲,一定是被蘭岑活活氣死的!
盛瀟心口火辣辣地憋著疼,瞪著他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氣的原地升天。“純潔的舍友會幫對方洗澡嗎?純潔的舍友會晚上抱著一起睡覺嗎?純潔的舍友會留下標記嗎?我已經不純潔了,而這都是你害的!”
蘭岑脖子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在盛瀟的控訴,他似乎變成了個道德敗壞的渣男,撩了就跑,還是不想負責任的那種。
等等,這怎麼都成了他的錯?
始作俑者不都是盛瀟嗎?
蘭岑再次見識到他顛倒黑白、胡攪蠻纏的能力,“盛瀟,你——”
“不要哄我。我生氣了,哄不好了!”盛瀟邁開步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蘭岑心裏有一萬匹草泥馬崩騰而過。
蒼天啊,他想說的明明是“你不要鬧了”。
來到盛宅,盛瀟不等蘭岑,先一步衝了進去。
蘭岑在客廳遇到盛濃,問:“爸,你看到我同桌了嗎?”
盛濃豎起食指,指了指樓上,“你們又吵架了嗎?”
“我跟他哪天不吵架才是奇跡。”蘭岑笑得十分無奈,“等下我去哄哄他。”
盛濃真真覺得兒子是長大了。換以前,他哪裏會去哄別人,都是等著被人哄。
“兩個人如果個性都太強,很容易產生矛盾,不適合在一起。”盛濃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著兒子,“瀟瀟,你適合找脾氣溫和的,像曉光那樣的就很適合你。”
蘭岑擺擺手,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爸,如果你要我回來隻是為了聊這事,那我現在就走。你和媽的好意我明白,但是我無法接受。我的人生隻能由我自己掌控,包括我的結婚對象。”
蘭岑的聲音不大,但語氣堅決、眼神堅定。他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平靜地望著盛濃。兩人似乎不是父子,而是朋友,在基於理解與尊重的基礎上做平等的交流。
“就那麼喜歡他嗎?”雖然盛濃沒明說“他”是誰,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
蘭岑沒回答。盛濃就當他默認了。
盛濃又問:“那他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