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岑請了病假。班主任讓他好好休息,千萬不要因為學習把身體搞垮了。
期末考是按照期中考成績進行分班。蘭岑在第一個班,盛瀟在最後一個班。
最後一科是生物考試,考完後,這個學期就結束了。
蘭岑看著試卷發呆。以往他完成試卷後會認真地檢查一遍答題卡。然而,他現在腦子完全放空,右手無意識地在試卷上塗塗畫畫。
等他回過神,才發現他寫了半張紙的“盛瀟”。
蘭岑連忙拿筆塗掉。
他用的力氣很重,仿佛每塗掉一個名字,他心中的難受就會少一分。
監考老師走過他的身邊,看到慘不忍睹的試卷,心中感歎這孩子最近的學習壓力真的太大了。
“同學,考試沒結束,不可以進來!”監考老師製止了想要進來的學生。
蘭岑聞言,抬起頭,就看到了盛瀟。
盛瀟走到蘭岑麵前,直直地盯著他。
蘭岑不想和他在考場上吵起來,“盛瀟,有事等考試結束後再說吧。”
“考完試我還能找到你嗎?你班級不去,宿舍不回,每場考試都提早交卷,不就是想躲著我嗎?”盛瀟眼下布著烏青,曾經朝氣蓬勃的眸子此刻泛著死氣沉沉的灰色。
他目光沉鬱地望著蘭岑,似乎要望到他的靈魂深處。“我打你電話你不接,我發信息你不回,蘭岑,你到底什麼意思?”
整個教室的學生和老師又吃驚又好奇地看著他們。
校霸和學神似乎是吵架了,但氛圍過於曖昧,簡直就像情侶在鬧分手。
他們兩個竟然是一對嗎?
蘭岑麵無表情地回道:“我什麼意思,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他收拾文具,直接交卷,大步流星離開教室。
盛瀟在樓梯追上他,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江酌和我信息素契合度的事了。是因為江酌嗎?”
蘭岑矢口否認:“不是。”
盛瀟想來想去就是這個原因了,“因為江酌,你慫了嗎?我可以推掉霍曉光,我照樣也能推掉江酌。你對我這點信心都沒有嗎?蘭岑,隻要我們彼此喜歡,沒有什麼能阻撓我們。”
“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你?”
盛瀟:……
蘭岑冷笑一聲,用最無情的話,用最涼薄的語氣,將兩人之間的牽絆直接斬斷:“盛瀟,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盛瀟拽著他手臂的指尖收緊,那力道就像要把蘭岑捏碎似的。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聲音低沉喑啞,透著無法抑製的哀傷:“你說的是真的嗎?”
蘭岑直視他的眼睛,沒有一絲猶豫:“是!”
他又回到了那個做事不拖泥帶水的蘭岑。離開學校時,蘭岑覺得自己真酷,他就應該這樣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隻是那顆如鐵石般僵硬的心似乎被狠狠剜掉一大塊,整個人都空落落的。
這天過後,蘭岑再也沒收到盛瀟的訊息。
大年三十那天,蘭岑接到岑今的電話,讓他去程家過年。
程毅不喜歡他,程天騏讓他厭惡,他與程天朗也無半點兄弟情誼。大過年的,蘭岑就不想去程家惡心自己了。“小爸,我同學邀請我去他家過年,我現在已經在他家了。”
外賣員敲門。
蘭岑掛斷電話,打開酒店的房門,拿了外賣。
他點了一份煎餃,一份小籠包,一份紅燒豬蹄,一份烤明蝦,一份香菇雞湯,一個人在酒店,也能熱熱鬧鬧地過年。
電視上播放著一年一度的新年聯歡晚會。一堆穿著紅衣紅裙的男男女女歡快地跳著舞。
很意外的,他收到了蘭亭的拜年短信。
雖說跟這個弟弟是朋友圈點讚之交,蘭岑還是禮貌地回了“新年快樂”四個字。
蘭亭又發了一句:哥哥,今年在哪過年?
蘭岑:我在我小爸那。
小品《同桌的你》結束後,蘭岑圍上圍巾,穿好外套,出門了。
街上十分冷清,幾乎所有的店鋪都關閉了。忙碌了一整年,所有人都回到家,和家人熱熱鬧鬧地吃個年夜飯。
但是,總有人必須要堅守自己的崗位,比如說半山別墅區門衛處的保安老夏。
今年的除夕夜輪到他值夜班。晚上十點過後,就沒有車輛進出。老夏樂得清閑,玩了一會兒鬥地主,就看到門外站了一位少年。他身側是一根黑色雕花燈柱,光線很柔和地落在他的身上。少年抬頭望著別墅區的燦爛燈火,單薄的身影凝結著說不出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