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碗中的酒還自顧自燒的熱鬧,夏承之盯著這舞動的火焰叮得眼睛酸澀不已,忙閉了閉眼睛緩解不適。
自她說完申老體內有蠱後,屋子裏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沉寂。坐在軟席上的夫妻倆竟然不說也不問,一個賽一個沉默,好像都在自己思忖自己的事。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夏承之雖說一肚子問題,還是暫時識趣地封了嘴,隻不過最奇怪的一點,她看著那邊手拉手的兩人,有種貌合神離的感覺。
關於蠱,夏承之了解的也不算多,藥靈山穀專門有書記載這東西,隻不過跟其他醫書相比,裏麵內容少的可憐。隻有一些蠱的類型作用介紹,簡單蠱的培養,還有一個大部分通用,但用了概率會喪命的強行解蠱方法。
有一點夏承之記得尤為清楚,蠱隻有五毒這一門派精通養製。而夏家另一個繼承人就是在五毒修習的,原文裏的夏承之可沒少找他要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禍害不順眼的人。
申毅得身上的蠱發作起來大概就是會渾身經脈疼痛,感覺氣血堵漲,難道不加壓製就會自爆而亡?是什麼類型的蠱她尚不敢判斷,但解蠱的方法,要麼找到下蠱的人,要麼就用書上那個概率提前見閻王的。世界這麼大,下蠱的人哪這麼好找,既然給人下了蠱,那必然是躲起來不讓發現了,但另一個方法又太危險……
“程姑娘,”沉默良久的申毅得喚回了夏承之的思緒,“可有解法?”
“這,”夏承之一臉為難,“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下蠱之人。”
“意思便還有其他不是很好的方法?”
“這個方法太過危險,若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建議嚐試。”夏承之說話間淡淡掃了一眼莫平秋,她垂著眸子,沒有什麼反應。
“還有,”夏承之話音一轉:“恕程梓冒昧,能不能告訴我剛剛前輩吃的藥是?”
莫平秋終於抬頭看了夏承之一眼,眉頭緩緩一皺便是滿眼的愁緒和幽怨。
夏承之一愣,便聽見她輕柔的聲音,與剛剛那個尖酸的模樣判若兩人:“自然是讓他順氣平心的藥。”
“什麼藥?”夏承之張口就問,什麼叫順氣平心的藥,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但莫平秋沒有回答,轉頭施施然喊:“夫君。”
這一聲夫君夏承之聽明白了,需要二人世界說話了,她是多餘的了。
申毅得眼神裏要她走的意思也是顯而易見,夏承之無奈隻能起身:“申老體內的蠱已經被那藥壓製住了,暫時不會有大礙,晚輩還有瑣事纏身,便先告退了。至於解蠱,晚輩的方法九死一生,申老若是執意要嚐試,自當盡力。”
“老夫謝過程姑娘。”
“不必。”夏承之收拾了東西就往外走,越想越不舒服。
怎麼她來幫忙治個病,開始被人質疑也就算了,後來窩了一堆問題還不讓問,要不要治也不給個準話就被下了逐客令,最重要的是她還乖乖出來給了人家一個台階!
你是個什麼逆來順受的馬後炮?!她越想越氣,關門時用盡力氣,門框砸在一起發出巨大聲響,不看路扭頭就走,險些撞到杵在門口的易瀟。
易瀟一臉懵:“這是怎麼了?”
夏承之怨屋及烏,白了易瀟一眼:“什麼東西。”
正午日頭正辣,庭院裏人工鑿出的水渠,繞過柳下乘涼的亭子,把帶著涼意的水送到遊著錦鯉的池塘裏。
易瀟坐在亭子裏,三下五除二把橙子去了皮,掰成小塊放到夏承之麵前的碟子裏。
夏承之直接用手捏了一塊放到嘴裏,在口腔裏蹦開的汁水讓她忍不住眯了眯眼:“有點酸。”
“跟你說了都是這樣的,”易瀟無奈道,“你都吃三個了。”
“天熱,多吃水果解暑,”她大方地將碟子往前一推,“你也吃點。”
“我不吃酸的。”易瀟把碟子又推過去,“所以,那蠱還有什麼解法?”
“其實說來也簡單,”夏承之捏了一塊橙子強行塞進對麵人的嘴裏,看那賞心悅目的五官瞬間就皺到了一起,得逞地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