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錘沉默須臾,不知想了些什麼,悶悶道了一聲:“行啊,但世事多變,未來不可知,尊主又何必現在就替他想完一生呢?”
“世事無常,但總該未雨綢繆。”他打定主意,方才思量後麵的路,“你說我要換話本?”
小金錘走了會兒神,才回道:“換換換。”
那邊,陸青餘也在思量。
孩子,什麼孩子?
咱倆的孩子?
咱倆什麼孩子?
哦,對,不是咱倆,他把我錯認成了其他人,那就是他與他那道侶原來已有孩子了。
道侶二字多用於修真界,但仙門修者們時常往人界跑,人界雖然不說這詞,也都能聽明白,這二字是戀人或者夫妻的意思。
修真界有時候因為修為上的契合,男人與男人,女子與女子都可以結為道侶,但不管怎樣,這孩子,必然得一男一女才能生出來啊。
陸青餘變成凡人後就不再關注修真界的事兒,當時年齡小,魅惑之魔男女皆可生子這件事他不知道,而那魔氣的事情是因為自己身上有所體現後,師父跟他說過。
他絕不會想到自己能生孩子。
他繼續思量:“可我是男人,即便認錯了人,也不至於把男人認成女子吧。”
那麼說,莫不是……
陸青餘震驚看著祈宴:“他是女子?”
這樣就對上了。
他是女子,以前有位道侶,也就是相公吧,可能那相公也是個道士。
他們家境優渥,還有一個孩子,但這相公後來離她而去,並且還帶走了他們的孩子。
他苦等未歸,思念成疾,他要來找相公,也要見孩子,為了出行方便,女扮男裝。
可他認錯了人,他不知經曆了多少苦痛,才會神思有亂,認錯他人。
他真的……很可憐吧,這玩世不恭,風流倜儻的外表是偽裝出來的吧,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酸楚。
陸青餘以關切眼神看他,雖然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來一點女子的姿態來,但這又怎樣呢,他可能是扮作男裝習以為常了。
他輕咳一聲,道:“你別急,慢慢找孩子,我們會幫你的。”
“真的?”祈宴欣喜抬眼,這是委婉地承認了吧。
小金錘也奇怪:“是哦,他竟然沒生氣,還承認了,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陸青餘點點頭,總算全然放鬆了下來,但又思及男女有別,還是坐在門口沒往裏進。
雖然魔氣的影響不分男女,但總歸是構造不同,隻要他沒反應,對方必然強求不來,自也不必懼怕了。
不過,這麼說,他方才放手,會不會是因為強求不得呢?
他以為對方是正人君子,現下,竟無端還有些失望。
但同時又很吃驚,自己的力氣倒不如一個女子嗎?
他試探著問:“宗主你……師承何處?”
“什麼師承……”祈宴哪裏有師父,他的本領是妖類本身就有的啊,但轉念一想,雖然不打算在人界暴露身份,以後萬一有用得到靈力的地方呢。
還是得找個理由好,他話語一轉,繼續道:“哦,我小時候家中送我去仙門當過弟子,我師尊是……元照仙尊。”
原是仙門弟子,怪不得。
那修真界仙門隻收有靈根的弟子,這位看上去不像,但有錢能使鬼推磨,他花點錢去仙門學個幾年也有可能。
“我師父提起過元照仙尊。”陸青餘坦然道,“他見過仙尊,說仙尊蓋世神力,絕代芳華,很讓人崇敬。”
“是……嗎?”祈宴倒不是隨口胡謅,仙門的確有元照仙尊,蓋世神力先不說,但哪裏絕代芳華了,那不是個糟老頭子嗎?
“我跟你說,仙門啊……”
“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幸得見尊師。”陸青餘插話,客氣了一句,好似也有意打斷他,不想再聽他說仙門之事。
而在這時他又想到,對方既是仙門弟子,自己身上那傷痕來由怕是早已被知曉,柳樹妖設置的結界也未必擋得住他。
他定定神,道:“那隻鳥是妖,那老人也……是妖,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原本的確是去抓狐妖,但發現他們身份後我臨時改了主意,之前與你不熟,想著沒必要跟你細說。”
“嗯,不要緊。”祈宴原也沒打算問,他家道侶看得出狐妖未惹禍,有心放了一馬,這是好事兒啊。
陸青餘捏著劍穗,又道:“那隻鳥的妖丹……要交給你嗎?”
“你既要收,就收著吧。”祈宴要來也無用,“隻是……”他想說以後別抓我族類,但又一想,道侶的確是放過了沒有惹禍的妖族,那麼,這以後該由他妖族多加規範。
陸青餘點點頭,輕吐一口氣,靠著牆壁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