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筠山從她手裏奪了那腰牌收好,隨後托起她的手,借著月光端詳,拇指肚在其手背上慢悠悠的來回摩挲,“你這妙手空空確實名不虛傳,咱家竟半點不曾察覺。”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配合著他幽冷的語調,讓郭寶寶感覺渾身一陣發寒。“廠公,小的不是故意的,有時候我這手連自己都控製不住。”
傅筠山端詳了陣子,鬆了手,“你這本事不錯,可若管不住遲早要闖禍。遠的不說,就說近的,萬一哪日你順了魏錦餘的東西,那你的身份想瞞都瞞不住了。”
“小的知道,小的一定努力改正。”
郭寶寶一臉認真,信誓旦旦,但心裏卻在想,我能改得了嗎我?
傅筠山審視的目光在她臉上滯留片刻,隨即轉身,“行了,早些回去吧。”
“是。”郭寶寶躬身,目送他遠去。
與傅筠山分開後,竹苓帶著羨慕的口吻道:“恐怕這宮裏,也就隻有掌印您敢和廠公這麼說話了。”
郭寶寶不以為然,“有什麼不敢的?我覺得廠公人挺好的,除了有點陰陽怪氣的,其他也沒什麼。”
竹苓不禁失笑,“瞧瞧,就剛才這句,若換個人,定不敢說出口。”
郭寶寶皺了眉頭尋思,“我還納悶兒呢,你們都怕廠公,可怕他什麼呢?”
“怕什麼?嗬,掌印是沒去過東廠私牢吧?若是去了,見過廠公審問犯人,也就知道這宮裏的人為什麼怕他了。”
郭寶寶癟癟嘴,“那我還是不去了,省得害怕。”
說話間,二人來到混堂司附近,月光一閃,她發現了貓在牆根兒的人影。
果然有人盯梢,這該死的魏錦餘……
是夜,混堂司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鳥雀偶爾在樹冠中發出“咕咕”的叫聲。
月光撒落,掌印院牆下忽現兩個黑影,正以極快的速度朝院內移動,很快便靠近了郭寶寶所住的屋子,隨即翻身上房,落在屋頂上。
月光沒有遮擋的照在二人臉上,其中一人正是唐振。
他伸手去掀屋頂瓦片,另一人忽的握住他的腕子,以極低的聲音問,“真要這麼做啊?不怕頭兒怪罪啊?”
唐振搖晃他碩大的腦袋,“怕什麼?不看怎麼知道他是男是女?”
“可萬一真是女子……”
“那她就是賊,不能當一般女子看。”唐振說話一瞥同行人,“趙武,你這麼磨磨唧唧的,沒見過女人啊?”
勸是勸不動,反惹自己被弄個大紅臉,趙武臉一紅,不說話了,由著唐振掀開了瓦片。
透過掀開的窟窿,二人看到了屋內的情景,簡單的家具陳設,靠牆是一張床,床邊有副木頭衣架。
昏暗的燭光下,郭寶寶正在脫衣,好像要睡覺。
見此情形,二人不覺都屏住了呼吸,身體裏不覺有什麼在翻滾。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正是時候。
郭寶寶脫去外衣,隨手搭在衣架上,然後穿著裏衣去屋角臉盆架前洗漱。
整個過程看得屋頂上倆人坐立不安,心裏這個著急,怎麼還沒完?這家夥洗漱也太麻煩了吧?
好不容易盼著她洗了臉,漱了口,她又對著鏡子一通照。
終於郭寶寶離開鏡子,走到床前,抬手解裏衣的帶子。
別看剛才唐振說得理直氣壯,但真當看見郭寶寶要脫衣服的時候,這家夥的臉脹的通紅,心髒突突亂跳,生怕看見點兒什麼,卻又希望看到點兒什麼。
眼看郭寶寶的衣帶就要拉開,她卻忽然停住,“誰?!”
她猛的抬頭,屋頂二人急忙閃身躲避,屏住呼吸。
屏息片刻後,屋內傳來郭寶寶的聲音,“這破屋子,得好好收拾收拾,怎麼大半夜還鬧耗子。嚇咱家這一跳……”
說完這句,屋內就沒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