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旁人走開後,郭寶寶才問,“你讓菱州官員去驗屍骨,不怕他們包庇嗎?要知道,這高家可是菱州一帶最大的富戶,又和朝廷官員沾親帶故的,多少代人的經營,早就在這裏成為盤根錯節的一霸。你沒看見白敬芝看見他不但沒有半點官威,好像還有討好之意。”
魏錦餘隨手拿起桌案上的年誌,不以為然道:“無妨,白敬芝上任不足一月,忌憚高家勢力情有可原,但是與其同流合汙,應該沒那麼快。而且,就算白敬芝當真已被收買也沒什麼,我在莊上的時候已經點算清楚,那些白骨有多少,我心中有數。讓他去查,也隻是試探罷了。”
“喔!真的假的,那麼多白骨,還零七八碎的,你當時就已經分類點算了?”
魏錦餘點頭。
“看了能當宮裏侍衛的也不全是承蔭的酒囊飯袋嘛。”
魏錦餘:……
“我還沒問你呢,我要在這兒查案,逗留數日,這麼好的機會,你還不跑,反而裝太監跟著我,意欲何為?”
郭寶寶臉一沉,“說好了,在這案子查清楚之前,你可不許揭穿我的身份。”
“答應過的事,我不會食言。”
“那就好。”頓了頓,郭寶寶拿起桌上一本年誌,隨手翻開,“我呀,就是同情你,單槍匹馬來查案,連個像樣的幫手都沒有。所以,才留下來幫你的。”
魏錦餘冷笑,“你幫我嗬,我看你是想借此機會斂財吧?”
郭寶寶一臉認真,“庸俗,庸俗。什麼財不財的,我郭寶寶才不放在眼裏呢。我不過就是,想在離開你之前,再過幾天當官兒的癮。”
“你當我真的信你”
“那你說我為什麼呢?”
“不管你耍什麼花招,別忘了你答應過的事。”
答應的事?什麼事?
哦,就是讓我招供唄。
你還真是天真呢。
郭寶寶偷笑。
魏錦餘捧起年誌,翻開道:“既然說要幫忙,那就查吧。”
二人坐在桌案後,圍著燭台熬夜翻看這些陳年記錄。其中大多數都是些關於菱州極其周邊地區發生的瑣碎事,比如說哪位善信捐資修廟啦,又或是哪家學堂開業了。當然要是菱州籍人事出了什麼狀元榜眼,也會記錄在冊。另外就是天災人禍,哪地震了,哪兒著火了,哪兒又天降異象什麼的。
別看事情似乎都不大,但記錄的卻不少,倆人根據高江峰所說,集中在八年前的年誌中尋找,終於找到了關於高家莊後山坍塌事件的記錄。
郭寶寶激動的舉起自己的那本距今九年丁未年的菱州年誌給魏錦餘看,“你看你看,果然有這條記錄。”
魏錦餘隻粗略的掃了眼,“高江峰能提到,自然是能查到的啦。”
“你覺得這是假的?”郭寶寶左右翻看了一下冊子,“不至於吧,這可是一城的年誌啊。官方資料了。”
魏錦餘淡漠道:“從古至今,篡改曆史也不算少見,何況區區年誌呢?”
郭寶寶點頭,“那倒是。可是,你既然不信,為何還要熬夜翻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