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皇帝連發三道旨意,命錦衣衛調查皇莊高家,戶部及尚膳監出入賬目,命東廠查問菱州官員包庇之事。除此兩道旨意,皇帝另外下了道密旨讓張保在宮內查問沈佑的私事。
天色微明,白順匆匆來見傅筠山。
“廠公。”
此時的傅筠山正伏在案前,秉燭觀摩著案上平鋪的一幅畫。聽見白順的聲音,他目光未有一絲離開畫卷,隻淡淡的問了句,“人送回去了?”
“已經送回混堂司了。”
“她傷勢如何?”
“有廠公您事先知會,執刑太監哪敢真下手啊?都是裝裝樣子的,褲子也沒脫,皮外傷罷了。隻不過,那小子也真不經嚇,就一杖下去,他就暈了。把幾個執刑的太監嚇得夠嗆,後邊兒的幾十杖都是將將挨著褲子邊就起來了,挨都沒挨著。”
傅筠山知道自己知會過,執刑太監是不敢真打的,所以這被打的沒事兒,執刑的到嚇個半死的情形,令他想一想就覺得好笑,嘴角不覺上揚。
“是嬌氣的很呢。”
白順一瞧,喲,他們廠公今兒個挺高興啊,可是高興個啥呢?
“對了廠公,魏錦餘自願與郭寶寶同罰,此時也正往午門前領罰去了,要不要小的也去知會一聲?”
傅筠山淡淡的悶出一聲,隨手將畫卷折好塞進袖子裏,“是該去知會……”
白順正準備應聲去辦,但傅筠山又好似自語似的飄出一句,“讓他們下手狠著點兒。”
“誒!嗯?”白順愣了,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自家主子和魏僉事不是還挺好的嘛,前陣子還一起商量著辦案來著,怎麼這會兒又……?
見他不動地方,傅筠山斜眼睛,“怎麼?聽不明白?”
“明白,明白……”
但又沒完全明白。
為了確定自己不是會錯意,白順又問,“可是廠公,這是為何呢?”
傅筠山吊著眼睛道:“陛下不是說,他是鐵打的身子嘛,咱家倒想見識見識,這男人的身子到底有多硬朗。”
???
白順一頭霧水,心說聽這話怎麼感覺到一股子醋味兒?
我們廠公因為陛下的一句讚賞,這是嫉妒了魏僉事的身子骨了?
有點莫名其妙。
被打了一杖的郭寶寶直昏睡到這天早晨才醒來,她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發現自己既不在牢房,也不在被押往北疆的囚車上,而是安安穩穩的躺在她已經熟悉了的混堂司內衙房間裏。
她坐起身,感覺屁股隱隱作痛,但也不是很痛。
我不是挨了五十大板嗎?怎麼就這點兒程度?看來這仗刑也不過如此嘛。
“快點兒快點兒!”
這時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有人在喝罵。
郭寶寶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為什麼還在這兒,難道時間倒流了?
她揉揉眼睛下地走出房門,竹苓就在門外守著,見她醒了,激動的跑過來攙扶,“掌印,您終於醒啦?身上疼嗎?”
郭寶寶摸摸屁股,“有點兒疼,但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