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lhingssoplicated~”床頭櫃上阮辰澤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草!”阮辰澤睜開眼,看見刑霆毅正忍俊不禁。他覺得自己像一隻跋涉千裏好不容易搞到一塊肥肉的烏鴉,莫名其妙被人哄著唱歌,沒等張口吐出第一個音符,口中銜著的肉就被狐狸叼走了,心中很是不爽。
“你給我等著,咱倆還沒完!”阮辰澤起身,拋下這麼一句像是要幹架的話,接聽了電話。
“喂,嗯,刑叔有什麼事嗎?”阮辰澤看見床上的刑霆毅正拚命向他打手勢。
“對,昨晚是我給您打的電話。”刑霆毅還在擠眉弄眼地暗示他。
“沒什麼事,估計是睡覺的時候手機放枕頭旁邊不小心碰到了。打擾您休息了吧,不好意思哈。”刑霆毅聽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乖乖躺好了。
“你昨天還給我爸打電話了?”刑霆毅問。
“那可不嘛!萬一我們刑少爺真出了什麼事,我可是要心疼死的。”
刑霆毅白了他一眼,這人滿嘴的騷話到底打哪裏學的,世界未解之謎。
放下手機,阮辰澤給刑霆毅倒了杯水,又下樓買了早點。
“餓嗎?吃點兒?”阮辰澤將小米粥放在床頭,自己從袋子裏拿了碗酸辣粉吃了起來。
“我想吃你的。”刑霆毅看了看寡淡的小米粥,又伸長脖子瞧了瞧對方碗裏的酸辣粉,饞得直流口水。
“不行,你三天兩頭不安生,又是急性闌尾炎又是腸胃炎的,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注意,這個世界上難道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
阮辰澤隨口一吐槽,刑霆毅居然真被這句“這世界上難道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給問住了。從前還是偲寶的時候,她最在乎的人隻有爸爸媽媽。嗯,非要說的話,小時候在外婆家長大,外婆外公她也挺在乎的吧,可是二老都相繼去世了。現在作為刑霆毅,在現在這個時空裏,雖然身為豪門少爺,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疲於奔命加班工作,大學畢業以後沒準還能直接繼承家業。可是,刑霆毅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幾乎就要哭了出來。刑竹林並不是我的親爸爸,哪怕我真的是刑霆毅本人,黎爽她也是我後媽,家裏還有一個嫡長子黎淼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生怕我哪天奪嫡篡位了。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舉目無親,沒有人真正了解我,也沒有人真正愛我,我也不能告訴別人我的真實身份,我能在乎誰呢?誰又在乎過我呢?
“刑少爺,怎麼,一個酸辣粉給你饞哭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阮辰澤朝他翻了個白眼。
“什麼狗屁少爺公子!從軍訓到現在這才多久,我都病了無數回了,醫院才是我的家吧。現在連吃個酸辣粉這樣小小的要求都不讓。”刑霆毅賭氣道。
阮辰澤停下手中的筷子,吃驚地看著他:這人好像確實挺可憐的。親爹娶了後媽,後媽還有個兒子,寄人籬下夾縫中求生存的庶子生活,想想都憋屈。
“好好好,等著啊,真是拿你沒辦法。”
阮辰澤放下碗筷,邁著長腿出去了。沒過多久,這人左手拎著飯盒右手提著水果零食走了進來。
“還說不是少爺,天天逮著個人就要人伺候。”阮辰澤嫌棄了一句,接著又說:“哎喲,也就我有這耐心和愛心伺候你嘍!來來來,吃吧。要不要小的喂你啊?”
刑霆毅飛快地瞟了一眼阮辰澤,又觸電似的收回眼光。心裏沒來由地一陣打鼓:難道,我最在乎的人是他嗎?可這人怎麼看怎麼都不著調啊,我居然會喜歡這種類型的男生嗎?刑霆毅突然想到昨晚毫無防備被這人擁住,想起額頭上輕柔落下的那一吻,又覺得剛才阮辰澤不經人同意就親別人的舉動分明就是在耍流氓。
“怎麼?感動得不要不要的,吃飯都不會吃了?”
“沒有,我……”
“行吧,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真是攤上個祖宗。”阮辰澤麻利地拆開包裝盒,夾了一筷子拉麵吹了吹,送到了刑霆毅嘴前。
刑霆毅沒想到阮辰澤真能這麼貼心,心裏突然油然而生一股小小的感動,他不知道自己當時麵露何種表情,這些小心思有沒有被對方發現,他隻記得自己溫順乖巧地張嘴讓人喂下了一整碗拉麵。
吃完最後一口,阮辰澤將殘羹剩飯等垃圾收拾了一番,拿下樓去了。
刑霆毅此刻正坐在床頭思考人生。這人仔細品了品,覺得阮辰澤一直以來並未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除了時不時愛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所有的行為居然都是“發乎情止乎禮”的。“發乎情”?什麼情?難不成是愛情嗎?他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