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晚霞顏色正濃,宋清一被翟師傅拒載,隻能去坐聞師傅的車。
他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坐上聞跡的粉紅小道爾。
傍晚漸起微風,清風帶著聞跡信息素的味道輕柔地撲在宋清一臉上。
今天聞跡身上的味道和之前又略有不同,他現在像是一個酒釀西瓜。
宋清一忍不住問他:“你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的?”
聞跡打開車門的手一頓,越過小道爾的車頂看向宋清一:“煙草。”
宋清一已經很熟悉小道爾的副駕駛,他略有些意外地挑眉,想起了今早出門前那一支辣得他眼淚直流的煙:“沒想到。那趙光衢和葉澤明呢?”
聞跡向著不遠處的翟秋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先去諸理酒舍:“你聞到的是什麼味道?”
宋清一還真得好好回憶一下:“葉澤明的好像是橘子味,我查過資料,現在也有橘類水果,味道應該也相差不大。但是趙光衢……我好像,沒聞到過他身上的味道……”
聞跡發動車子一腳油門跟上翟秋,宋清一現在還沒能習慣一隊這種無視刹車的開車方法,被安全帶勒得胸骨疼。
“聞不到就對了,趙光衢有信息素不應症,他自身的信息素不被omega響應,除了在易感期內,幾乎是無法察覺到他的信息素。”
“不被omega響應?”
“就是omega對他的信息素不感興趣,但是他依舊還是能夠感應到omega的信息素,這樣在出現多個omega失控並且人手不夠的情況下,隻好犧牲趙光衢先把人救出來,然後我再把他打暈關進監察室。”
宋清一斜瞅了聞跡一眼,眼中閃過對趙光衢的同情:“我算是發現一隊的人在信息素方麵都有點遲鈍,那你呢,你又有什麼毛病?”
聞跡輕嘖一聲,一個不踩刹車的左轉彎讓宋清一貼著車門差點飛出車窗。
“什麼叫毛病,這叫擁有加入執法隊的良好先天條件。”
宋清一搓了搓被撞疼的手臂:“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自我介紹的時候你就沒說過你的信息素抗性……”
聞跡一個急刹車,要不是安全帶以一種幾乎要勒死宋清一的架勢將他鎖喉,那此時他的腦袋可以直接將安全氣囊撞開。
“你是不是有毛病!”
宋清一捂著喉嚨悶聲怒吼,抬眼正要和聞跡對峙,便對上了他黝黑深沉的眼睛。
在紅綠燈之下,斑馬線之前,聞跡的頭幾乎靠在宋清一的肩膀之上,他的呼吸灑在宋清一頰邊,細小的汗毛開始戰栗著對其主人發出警示——一頭危險的巨獸越過了安全距離幾欲咬碎人類的咽喉。
宋清一僵直了幾秒,他抬手想要推開聞跡,可此時聞跡卻已經從容起身。
綠燈亮了。
宋清一呆呆看著聞跡的側臉,當他一片空白的腦子終於響起雜音時,聞跡也說話了。
“你抽煙了?”
聞跡的神情依舊風淡雲輕,霞光越過透明玻璃落在他的臉上,他就像是老舊電影裏那些開著車在公路上哼著鄉村小調往前走的男主角。
見宋清一不應話,聞跡單手握住方向盤,另一隻手從車上的儲物盒裏拿出一盒清口糖遞過去:“執法隊隊員一般都是禁止抽煙,煙草的味道太重,會影響到嗅覺。”
宋清一愣愣接過清口糖,上麵印著從沒見過的水果標識。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想為自己開脫:“將那一口滿含焦油與尼古丁的氣息全部吞入髒腑,任由它們灼燒破壞□□,神經隨之向大腦進行反饋。那一瞬間會得到片刻解脫。”
聞跡嗤笑:“說這麼好聽,不就是上癮了嗎。”
話雖如此,但宋清一還是打開了清口糖,一邊扯起領口細細聞過:“就一口,味道這麼重嗎……”
聞跡側目望著他,輕點過自己的鼻子:“你以為alpha和omega最大的依仗是什麼?你要是想念煙草的味道,聞我的信息素不就行了。”
宋清一聞到了車內愈發濃鬱的酒釀西瓜味,橫了聞跡一眼:“我需要香煙是因為我想冷靜,我想清空腦袋,況且你的信息素我聞著又不是煙草的味道。”
兩人就這麼個問題開始如小孩一般拌起嘴來,他們仿佛忘記了剛才那陣難言的沉默,宋清一也不再追究聞跡這麼生硬的話題轉折。
前麵越野車裏的四個人都緊緊盯著後視鏡,翟秋唇角輕輕向上一勾,透出點得意,隨後向副駕駛座上的葉澤明伸出手。
葉澤明十分不情願地掏出一百塊放在翟秋掌心:“你好好開車吧你,我這個月都不夠錢吃飯了……”
後座的趙光衢也掏出一百塊遞給唐久。
翟秋向後座上的唐久晃了晃手中的一百塊:“咋倆明天中午的午飯有著落。”
四個人打了一個賭,聞跡和宋清一是打起來還是親起來,翟秋賭他倆既不會打起來也不會親起來。
葉澤明口中還嘟囔著,眼睛還透過後視鏡看著小道爾裏的兩人:“不對啊,這個距離不是打架就是打啵,不科學啊!”
唐久嗤笑一聲,輕輕推過鏡框:“你這是哪門子科學。”
對此毫不知情的兩人已經從信息素扯到了人體結構,將這段對話打破的是一個電話。
聞跡看到顯示屏上的“韓局”兩個字,眉頭輕蹙。
“你是否在宋清一身邊?”
“是。”
“帶著他速來b區第三高等教育學院第四教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