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如何用言語描繪人類的反複無常。
……
七月十四日,第十一區d區域攝影工作室,下午兩點半,晴轉多雲。
翟秋和宋清一從蘭亭家出來都沒顧得上回局裏,中午飯隨便糊弄了兩口就向著江芷提供的地址而去。
宋清一看著手裏被裝起來的《人類與自然》,心中一直在咀嚼兩個字,白鯨。
當翟秋停車時,宋清一抬頭掃視過街道,恍然覺得他好像坐著聞跡的小道爾曾路過這個地方。
翟秋側目看向他:“你還好嗎?”
宋清一沒點頭,長久之後仰靠在車椅上,闔眸歎道:“我覺得不太好。”
一個小時前,宋清一坐在江芷麵前,她接過書本細細翻過:“蘭亭有時候會盯著手機發呆,我曾無意中看過,她的手機頁麵上有一隻白鯨,鯨的身體上有一行‘w’說的小字。”
宋清一睜眼,輕易就能看到翟秋眼中的擔憂,他知道翟秋在想什麼:“雖說我和蘭亭確是算不上是認識,但是和她見過一麵,交換了名字,人生在無意中交織片刻,但現在卻告知我這個人已經消失……我很不習慣這種感覺……”
翟秋注意到宋清一說的是“不習慣”而非“不喜歡”,問道:“你以前也經曆過這種事?”
宋清一點頭,卻不確定自己想不想在這個時刻說杜默笙的事情,於是換了一個話題:“秋姐,你覺不覺得江芷的態度有些不對。我知道她身患重病,這在某種程度上會摧毀她的身心,但是她在麵對蘭亭死亡的消息時也太過冷靜了。”
翟秋知道宋清一是在轉移話題,順著他的疑問說了下去:“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江芷確實有些不對勁,所以在從她家出來之後就讓唐久去徹查江芷,他現在還沒有給我回複。”
宋清一看著蘭亭的照片,照片上的蘭亭依舊在笑,卻比那天在醫院見到的笑容要更有活力,他問翟秋:“你說,江芷有沒有看到蘭亭在自殺前的求救。”
翟秋沒答,她一把呼上了宋清一的腦袋,揉過他長了不少的柔軟頭發:“別帶入太多的主觀情緒,你要是倒下我就得和二隊的搭檔了,就當是為了你秋姐我的心髒,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宋清一悶笑一聲:“二隊也是精英隊吧,你對他們意見這麼大。”
翟秋下車砸門叉腰一氣嗬成,她略一歪頭:“這不是意見,非要說的話,這叫壁壘。”
這一條街大部分商鋪都和攝影相關,翟秋按著導航找到了江芷提過的攝影工作室,或許剛過飯點,工作室並沒有人。
翟秋環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在正在擺弄攝影器材的長發青年,詢問道:“你好,我找魏銜河。”
長發青年停下手中的工作,先是看著束著馬尾幹淨利落的翟秋,又看著她身後滿臉疲態手上還裹著厚厚紗布的宋清一,有些遲疑地問道:“我是,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翟秋出示神風證明:“你好,我是執法局執法人員,有點事情想問你,你現在方便嗎?”
此時工作室空空蕩蕩,魏銜河也說不出不方便,略有些猶豫地請翟秋和宋清一坐在工作室裏的小沙發上:“那個,這間工作室是我租的,每個月我都有按時納稅,也沒有去過嚴禁入內的區域,拍攝過程完全合理合法,也沒有做過拿照片威脅客戶或者……”
宋清一抿唇,這魏銜河真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滿滿的求生欲。
翟秋見魏銜河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出聲打斷他的長篇大論:“我們不是為你工作上的事情來的。”說著,她將蘭亭的照片遞給魏銜河,“我們是為了她來的。”
魏銜河拿著照片,原本的疑惑變成了震驚,最後化為了慌亂:“蘭亭?她怎麼了嗎?她比我還安分守法,是我們這一圈裏麵最守規矩的,不可能犯事。”
宋清一原本站在一旁正在端詳牆壁上掛著的照片,聽到魏銜河的聲音,目光雖還在照片上,身子卻往那邊側過去些許。
翟秋問道:“你和蘭亭是怎麼認識的?”
魏銜河放下照片,雙手合十,眼中的慌亂慢慢褪去:“我認識蘭亭很多年了,如果執法隊有一天要找她的話,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翟秋沉默片刻,最終將蘭亭死前的照片放在魏銜河麵前:“蘭亭於今日早上九點十七分被人發現在平等女神像前,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次魏銜河沒有接過照片,他盯著照片良久,沉重的情緒壓得人胸口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