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曲安溪挑眉,目光落在一旁的謝韞身上。
後者正不動如山的坐在桌子上,將原本合上的書又重新打開,麵上的表情大有種“這件事我不管”“我隻想專心學習”以及“你趕緊去吧”的意思。
曲安溪皮笑肉不笑,靜靜地等著小桃闡述。
“是太子殿下府裏的人,說是太子殿下二十歲生辰,想邀請七殿下和皇子妃殿下一起去聚聚。”
謝韞沒什麼表情。
“太子的生日邀請我們做什麼?”曲安溪忽然一笑,又覺得可悲。
小桃抬眼看到那邊表情幾近冷漠的謝韞,猛地打了個寒顫。有的時候,她並不能理解這位七殿下,溫和的時候很溫和,但如果寡言的坐在那裏,或是站在那裏,就會自帶一種無法企及的氣勢,好似是刻在骨子裏的。
大概是謝韞的不動聲色把小桃都給嚇住了,曲安溪站過來了一點,語氣溫和道:“人呢?”
小桃眨巴著眼睛,解釋道:“還在正廳。”
“請柬也沒給麼?”曲安溪挑眉。
大戶人家是非常講究請柬這件事的,皇族也不例外,就好比長公主的賞花宴,就算是皇親國戚,沒有請柬一律都進不去的。
小桃搖了搖頭。
還挺有禮貌的,曲安溪一笑,“走,陪我去會會這位皇太子的家臣。”
曲安溪到了大堂,此時侍女正在為這位家臣斟茶,坐在正廳的椅子上,全然沒有客人應有的姿態。
“太子生辰宴既然是大事,又為何要派人來府裏通知,豈不是掃了雅興?”曲安溪的語氣算不上和善。
太子這麼做,無非就是想把謝韞推出來。
來人訕笑,見到曲安溪起來福了福身子,“皇子妃殿下,奴才也是聽從太子的指示,而且,臨芳府往年從不參加任何集會,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感情就是皇帝想讓自己這個兒子出來長長世麵了?
曲安溪頷首:“是了,多謝公公指點。”
家臣從懷裏拿出一封紅色的冊子遞給曲安溪,意味深長地說:“皇子妃殿下,陛下的意思是,既然七殿下隻和您親近,不妨多多指點七殿下。”
曲安溪接過那花裏胡哨的紅色冊子,燙金的頁麵,裏麵是什麼清晰可知。
“任務完成了,雜家也就不久留了。”那紫衣的公公起身甩了甩袖子,再也不看曲安溪一眼。
“小姐……所以說是陛下的意思麼?”小桃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曲安溪看著那公公離開的背影,抿唇凝神,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燙金的描紅的紙冊子是兩頁,打開之後就是各人的名字。
上到皇親國戚,下到朝廷官員,這些人都要參加這場盛大的生日宴。
這一是一場國宴。
也是謝韞第一次出麵。
曲安溪回到後麵的院子裏,手裏的紅冊子放到謝韞的麵前,臉色沉重:“這次,我們是必須要去了。”
謝韞眼神微閃。
“怎麼說?”
曲安溪摒退了周圍的人,在謝韞的桌子上到了一杯茶,喝完潤唇。
“這次的生辰宴並非太子,而是陛下。你看這個冊子……”曲安溪說完伸手打開了,裏麵用筆寫了諸多人的名字。
謝韞是皇族,有些人的名字他也是眼熟。
“陛下的意思是,要是從臨芳府出來。恐怕等不了三月的秋招了,傅大人也在其中,如果你能在這場宴會中脫穎而出,極有可能會跳過八月的秋招,直接成為太傅大人的弟子。”
一本正經分析問題的曲安溪和平時的曲安溪截然不同,謝韞感受對方的氣息,眼神斂了斂,半晌,道:“父皇如果有意於此的話,你我都不能拒絕。”
“但如果在眾人麵前把你推出來,無疑是要入朝。”曲安溪沉聲道,可現在謝韞這個狀態根本不合適去做任何事。
“安溪是在擔心我?”謝韞眉眼溫柔地看著她。
曲安溪眉間一挑:“不擔心你擔心誰?”
“不用擔心。”謝韞淡淡道:“這些年我都這麼過來了。”
曲安溪不語,後者不知怎的開始玩起了她的頭發,早上因為自己梳洗不給力,導致有幾縷頭發是亂的,謝韞便開始專心地替她理起了頭發。
樣子和態度都非常耐心和溫柔,仿佛不是在給她弄頭發,而是在做一件值得捧在心上的事。
謝韞語氣溫和:“這些年,父皇一直把我扔在這裏,我早就沒了什麼想法了。”
言罷,謝韞又換了一個姿勢,讓曲安溪更加舒服一點,不至於為此轉頭。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值得讓我費心的事。”謝韞輕飄飄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