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是個什麼腦回路,總覺得穿了夜行衣,圍了塊黑布,別人就看不出來他是誰。但觀眾不是傻子好嗎,人的體型、輪廓,氣質,還有眉眼是藏不住,像莫漓這種長相出眾的角色,正常人一看就知道身份。
可她想不通,莫漓為什麼要刺殺自己?
他不是和原來的聞小姐不熟嗎,不是連南瓜都搬不動的繡花枕頭嗎?
………
風言傻眼,白天在書院經曆的種種美好,此刻突然蒙了一層灰塵似的,那人和暖的笑意,細致的柔情,都變成了一場別有用心的表演,叫人分不清真假。
她站在夜色中,手足無措,覺得世界在這一瞬間仿佛崩塌了,不知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種種未知。
此時,白豔霞和王大腳二人被驚醒,正循著聲響往風言的房間趕來。
“裏麵怎麼了!快開門!”
“風言,你沒事吧?!”
王白二人,一粗啞,一嬌柔的聲音,伴著重重的拍門聲從外麵傳來,風言這才從茫然中回過神來,開門放他倆進來。
迎上兩人關切的身影,她滿心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落腳點,“哇”一聲大哭起來。
小白一聽女人哭,心就軟了,一手掌燈,一手輕拍風言的後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這是怎麼了?”
風言抹了把眼淚,用手指了指窗戶。
王大腳很有偵察兵的風範,她進門後一聲不吭,先是把床底、衣櫃、房梁等能藏人的地方查看了一遍,然後順著風言的手指,把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確認無人後,才關上窗戶,靠桌坐下。
油燈閃爍的微光,照出她滿臉的謹慎、肅然,倒給了風言幾分安心的感覺。
“有人來過?”王大腳翻起一個杯子,給風言倒了杯水。
風言呆呆點頭,端起水,一飲而盡。
“看清長相了沒?”
風言放下杯子,搖頭。
王大腳似乎並不意外,隻低低歎了口氣,沒再細問。她一屁股坐在木板凳上,喘著粗氣,周身的嚴肅氣場卻足足蔓延了三米遠,嚇得小白瑟縮在一旁,也不敢多開口。
屋內氣氛緊張而凝重,不說話的時候,風言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王大腳垂眼思索了片刻,又看了眼風言肩膀滲出的一片紅暈,便使了個眼神,吩咐小白去樓下拿來幹淨的紗布,和一罐成分不明、黏糊糊的藥膏,準備給風言處理傷口。
接著,她用那雙隨時能捏碎鐵核桃的手,給風言脫掉了外衣。撕掉原來的帶血紗布後,一條微微滲血的傷口露了出來,血腥味瞬間蔓延至整個房間。
風言偏頭一看,傷口長度為3-4厘米,創緣整齊,無表皮剝脫,是典型的雙刃刺器所成創口。
結合時代背景,她猜測這應該是劍傷,並且不是被劍刃劃傷的,而是劍尖迎麵刺入身體後留下的痕跡。
從傷口兩側平整的程度來看,此劍必定是鋒利無比,一接近就“滑”著刺開了皮肉。
但看得出來,持劍之人得手後,很快又收回了劍,不然,憑劍刃的鋒利程度,隻需稍加一點力量,風言這薄弱的肩頭非被一劍刺穿不可。
如果是正麵刺入的,那聞小姐應該看到了凶手的樣子才對啊……所以黑衣人到底是不是莫漓呀?
可惜,聞小姐的記憶並沒有和她共享,風言也不知道在此之前,她和莫漓之間發生過什麼。
陳警官神探般的推理剛進行到一半,王大腳從小罐中挖出一坨綠色的“大鼻涕”,“啪”一聲蓋到了她裸露的傷口上。一陣深入骨髓的刺痛感迅速傳遍全身,風言額頭冒汗,手腳痙攣,五官也扭成了一團漿糊。
“啊——!”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整個竹溪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