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打雜小妹(1 / 3)

莫漓此番下山,不再是素日的周身白衣,而是於裏衣之外,披了件靛藍長袍,再搭配腰間的垂絛束帶,走起路來,輕盈飄逸,錯落而起。比起往日曲高和寡的仙氣,此刻的他倒多了幾分清秀俊朗,像哪家韜光養晦的貴公子,來市井民間體察人情了。

女眷一桌見此人進屋,暗潮湧動,耳畔私語愈發頻繁;商販旅客也停下話茬,頻頻看向這邊,探頭打聽此乃何方人物。

一時間,屋內竊竊私語,所望所指,皆為一人。

見莫漓來了,正吃酒的江婆婆喜出望外,喚自家女婿似的,招手喊他同坐。一旁的倩兒,隨即羞怯起來。

這邊的白豔霞,眼疾手快,十步之外就嗅到了帥哥的存在,於是一把衝上去鉗住莫漓的手臂,眉飛色舞道:“哎呦~這不是書院的莫先生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聲調高揚,幾近破音,聽得在場的賓客眉頭一顫。

白豔霞把他“挾持”到江婆婆一桌,又是上茶,又是送菜,恨不能躥到莫漓懷裏伺候。

倩兒見莫漓不善閃躲,忙開口替他解圍:“先生用過午飯了嗎?”

臉皮薄的莫漓,這才趁機甩開小白的鹹豬手,轉身向倩兒答話,回“已用過飯了”。

接著,江婆婆一臉熱情,又詳細詢問莫漓書院的事,無非是些“學生多不多,教學累不累,東西缺不缺”之類的扯閑話,莫漓也都一一回答了。

此時,貓在遠處打雜的風言,看起來倒像個局外人了。

她陷於客人堆裏,被拉扯著倒水點菜,越發焦頭爛額;又見江婆婆這桌,男女老少,有說有笑,一派其樂融融之景,心中早已怏怏不悅,於是應了裏頭客人的叫喚,慪著氣結賬去了。

她隻顧鬧脾氣,卻沒發現,莫漓雖然被眾星捧月地圍著,眼睛卻時不時地在人群中搜尋著什麼。

而這個什麼,正是她自己。

這段時間,風言在學堂上發揮著學渣躲老師的超然絕技,控製好了似的,上課前踩點到,下課後立馬消失。莫漓雖日日見她,卻日日說不上話,總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莫名疏遠了起來,心裏難免有些在意。正想趁今日路過客棧,來與她問候一番的,卻礙於大家七嘴八舌的熱情,半天抽不開身。

莫漓倒也不急,待眾人又七嘴八舌地聊過一輪後,他才慢條斯理地說明來意:

“我平日裏少有趕熱鬧的,此次出來,隻為將小胖送到爺爺的麵攤那兒,順便來打兩壇桃花酒,有勞白兄弟了。”

莫漓拎起手上的空酒壇示意,小白卻麵露難色,半晌不接過來。

婆婆見勢,打起了圓場:“莫漓啊,你久不下山,有所不知,這桃花酒,現在每人每月隻能買一壇了。上回,倩丫頭給你捎過去的那兩壇子,還是我死皮賴臉跟王大腳求來的。”

原來,這桃花酒遠近聞名,由聞老爹親手釀製,乃四方客棧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

這酒的做法其實不難,難就難在選材上——必須選用春分當日采摘的桃花釀製,早一天則味道偏澀,遲一天則味道偏苦,且隻有竹溪鎮本地的桃花,才能釀出這難得的滿口餘香,換了別處的,則味道寡淡。

每年春分,聞之源不辭辛苦,親入桃林,花上一整天地時間,采集樹上被露水打過的鮮嫩花瓣,然後裝入壇中,鋪以白糖,泡以清酒,埋於客棧後院,密封至秋分時節,花瓣的香氣完全溶於清酒中,方得這玉液佳釀。

三月開釀,九月酒成,每年的成品不過兩大壇,一般等不到來年新酒開封,當年的舊酒就所剩無幾了。

今年也是一樣。七月未過,四方客棧的桃花酒眼看就要見底,王大腳便立下了“每人每月隻能買一小壇”的規矩,任誰求情、出價都不肯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