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亡夫(3 / 3)

可口舌像是被火烘烤過一般,聽到有水,雙腿顫顫巍巍地往明月那處走去。

明月朝著小婢女看了眼,小婢女給她們各自遞過去一杯茶水。

茶水到了手上,慌忙搶過,一口灌下卻依舊未解渴,急道:“再來一杯!”

明月輕嗤了一聲:“娘子讓你們進來。”

然後轉身入了屋子,二人看了眼空了的杯子,再舉起來往下倒,張開了嘴巴去接那麼一兩滴水。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才不舍的入了屋中。

見著翁璟嫵嫻靜地倚坐在榻上,看著手中的書,再悠悠的轉著手中的小團扇,好不愜意,哪裏有半點動了胎氣的樣子?!

可太醫都說動了胎氣,若是她們再到老太太那處說翁氏是裝的,恐怕老太太的怒氣是她們無法承受的。

明月提醒:“娘子,兩個婆子已經進來了。”

翁璟嫵放下書卷,慢條斯理的抬起視線往二人望去。

楊婆子看到翁氏那副愜意從容的模樣,才驚覺昨日早間覺得翁氏不同了,並不是錯覺,而是真的不一樣了。

先前剛入侯府的那種小心謹慎已不見,如今盡淡然從容。

不過是過去了半個月罷了,怎就改變這麼大,難不成先前是真的在演戲?

兩個婆子相繼低下頭,李婆子啞聲道:“先前對娘子多有得罪,還請娘子莫要太與老婦們見諒。”

翁璟嫵目光從李婆子移到了楊婆子的身上。

楊婆子咽了咽唾沫,聲音更加的幹啞:“老婦對娘子不敬,還請娘子大人不記小人過,對老婦從輕發落。”

翁璟嫵聞言,淡淡一笑,然後重複了“從輕發落”四個字後,才悠悠的道:“我倒是不想與你們太過計較,所以我不想再在侯府見到你們。”

二人聞言,愣了愣,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想把他們趕出侯府麼!?

能在權貴府中當管事婆子,可是天大的好差事,祖孫三代都不用愁!若是被下放到鄉下的莊子,毫無油水可撈,還得像那鄉野村婦一般做活,這簡直雲泥之別呀!

兩個婆子連忙跪了下來,紛紛開始哭訴。

“老婦都五十好幾了,兒孫也不孝,若是離開了侯府,去了那鄉下,往後可怎麼過活呀。”

“老婦忠心伺候了老夫人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這教導禮儀一事,老婦也是盡責而已,可卻不知娘子身體虛弱,又有了身孕,縱使有錯,可也不至於被趕出侯府呀!”

楊婆子不甘心,又道:“再說小主子也已保住了,娘子何須把老婦們往死路上逼呀!”

兩人的哭嚎聲中,忽然有一道冷冽低沉的聲音橫插了進來:“發生了何事?”

聲音自屋外傳來,刹那間所有人都噤了聲,不禁地循著聲音往了過去。

不知何時,永寧侯謝玦負手凝立在了門口,嚴肅威嚴的掃了一眼屋中的所有人,最後目光落在了翁璟嫵的身上。

昨日翁璟嫵見到謝玦之時,先是以為是在做夢,後以為是見鬼,所以沒有認認真真的看他一眼。

而現在在她清醒之時,與死去多年的謝玦相見,不禁有些失神的望著才二十二年歲的他。

一身雲峰色長袍的常服,身形雖挺拔高碩,但劍眉星目,俊美無儔。

即便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可那沉穩且淩厲的氣勢,讓人不敢多瞧那俊顏一眼。

於翁璟嫵而言,她已有五年沒有見過他了,但她至今記得,最後一次見麵的場景。

那時他麵上皆是欲/色,與現在肅嚴正經的模樣截然不同。

而在那雲峰色的衣袍之下,銅色的背脊之上,不知被她的指尖抓了多少道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