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下去。”
沉沉嗓音傳來,見有人支持自己,謝菀昕臉上一喜。
可循聲望去,在觸及大堂哥那烏沉沉的眼神,霎時間噤若寒蟬,不敢言語。
“說!”謝玦聲色懼厲。
忽然被凶,謝菀昕被嚇得一抖,忙躲到了母親的身後。
崔文錦忙打和:“玦哥兒,你妹妹年紀小,你莫要與她計較,等我回去……”
謝玦忽然一聲“嬸嬸”打斷了她的話。
崔文錦對上侄子黑沉的雙目,愣了一瞬。
她與這侄子素來不親近,不僅是因為侄子那肅嚴不近人情的性子,還有便是那雙好似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故而她一二交代過女兒莫要在大堂兄的麵前說那翁氏不好的話,偏生女兒不記她的交代。
“這事,嬸嬸莫要管。”
崔文錦對上侄子那冷幽的眼神,隻得把餘下的話吞了回去。
謝玦繃著臉,凜冽目光直觀八歲的堂妹:“你這驕縱無禮到底是誰教的?”
謝菀昕不敢說話,怯怯的拉著母親的袖子。
“給你堂嫂道歉。”謝玦毫無情麵可言。
謝菀昕不願,緊抿著唇紅了眼眶,有淚珠從眼眶冒出,好似委屈的是她一般。
崔文錦見在侄子這裏行不通,便看向翁璟嫵:“阿嫵,你便莫要與孩子計較了,我回去便好生教訓她。”
翁璟嫵心底一笑,以為她性子好拿捏,倒是會把矛頭轉向她。
可惜崔氏的算盤打錯了。
翁璟嫵看向謝菀昕,輕聲道:“可昕妹妹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嬸嬸每次都說回去訓她,可昕妹妹好似都沒有改變。”
說著,她輕歎了一聲,似也不大想計較了,便抬起手扯了扯謝玦的袖子,軟聲道:“夫君,要不算了?”
崔文錦:……
她這算哪門子的算了?!
分明就是在縱火!好一個會做戲的翁氏!
謝玦低眸瞧了眼深色衣袍上似瑩瑩白玉的手,略有所思。
似乎在外人麵前,他們從未有過肢體接觸,這還是第一回。
隻一思,抬起冷峻的視線望向堂妹,聲沉如水:“最後說一次,道歉,若是不道歉,往後莫要踏進褚玉苑一步。”
聲音一落,幾人都麵露驚愕。
謝玦是永寧侯,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永寧侯府不會再給二房嫡女撐腰的意思了?!
若是以後談婚論嫁了,旁人要是知道了這事,該如何看待女兒?
崔文錦臉色也沉了下去,不悅道:“玦哥兒,這話對一個孩子來說,實在太過了。”
“縱使菀昕有錯,但也不過是說了幾句過分的話,她不該被如此責罵,孩子臉皮薄,若是因聽了這些話,往後生出了心病該如何是好?”
謝玦神色沉沉的望向二嬸,語聲沉緩:“嬸嬸怕女兒生出了心病,便不怕阿嫵生出了心病?嬸嬸女兒是寶,別人家的女兒便是草了?”
聞言,翁璟嫵驚詫的望向說出這話的謝玦。
她忽然覺得自己與謝玦夫妻三載,自己好似也不大了解他。
說他不在意她的感受,可時下卻又如此維護她。
可說在意,也不可能做出毫無商量便把英娘母子接回侯府的事。
更不會在婚後的三年中,讓她感覺不到半點溫情,讓她隻覺得自己嫁的是一塊冷冷的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