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時許,火車來到a市,往窗外看去,群山萬壑。
視線再往下,勉強能看見眾山腳底蜿蜒的河。
下了火車,葉清運氣不錯,趕上了回家的大巴。
她家是在不算偏僻的農村,如今道路四通八達,以前要轉好幾趟車才能到家的路程,如今一趟過路大巴就能直接到家門口。
到了家,葉清也沒立即進門,而是先習慣性的往自己的左手邊望了一眼。
那兒立有一座大山,山腳下有一條水泥路,不是很寬,是這裏村民為了方便農忙,自己籌錢修的路。
一眼就可以看見,這條路本來能直通到底的,卻硬生生在中途拐了一個大彎。
往轉彎處望去,能見著一棵枝翠葉綠的粗壯槐樹,樹枝上糾纏著紅色的布條。
綠紅交錯,特別的紮眼。
槐樹與大山分立於路的兩邊,周圍用水泥磚大小的石塊圍著,隻留了一麵正對著大路的出口,在出口處還能看見些煙花爆竹燃放過的痕跡。
在葉清很小的時候就聽過,這棵槐樹是一棵古樹,樹齡已有上千年,世代都被奉為護佑一方的神樹。
每年都有那麼一個特定的日子,村裏人會湊錢宰殺一頭活豬,刮了皮毛破了肚的,熱熱鬧鬧抬到樹前去祭拜。
“葉清!”
葉清正望著樹出神,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她往出聲處看去,看到來人是她媽媽,一個身材嬌小,但頭發很長的女人。
“什麼時候到的?”
媽媽問著葉清,隨手過來想提她的行李箱。
隻是葉清緊握著把杆不鬆手,而是把手裏不算重的小袋衣裳遞到母親手裏,邊遞邊說著自己剛剛到,還沒來得及進屋。
聞言葉母點了點頭,進了屋放下行李,她就叫葉清抓緊時間去吃點東西,之後就趁著天還沒黑,趕緊去李叔家看看。
臨了還不忘回頭提醒她,“看不好也不要逞強,最好在天黑之前回來。”
言語之間透露著不安,滿是不想葉清去淌李叔家這趟渾水的意思。
但她又沒辦法,誰讓自己女兒沾到這一行了,這是葉清的命……
——
李叔是與葉清同村的,兩家沒沾什麼親戚,互相離得不遠也不近。
葉母在電話裏就已經跟葉清說明白,年後李嬸與李叔一起去b市打工,連坐了兩天一夜的火車。
到地方兩口子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李嬸就突然不認得自己的丈夫了。
隻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嘴裏直說著有人要害她。
李叔當時一下就懵了,問“有誰要害你?”
沒得到回答,他就帶了李嬸去醫院,卻也沒瞧出什麼毛病來。
農村大多數人信奉鬼神之說,正經的沒查出什麼來,李叔就想到來的路途遙遠,這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媳婦兒,隻怕是撞著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
想到這一茬來,李叔就從b市打了個長途電話,說叫村裏老人幫忙翻書看看。
老人翻了一本舊書,書殼都還是以前薄薄的,一起褶子就撫不平的那種。
他拿著老花鏡一字一字的解析,就說李嬸確實是撞著了東西。
隻是書上反反複複就那幾個字,這具體撞著了誰?在哪兒撞的?書裏就翻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