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喬意告訴凡凡會有救援隊伍趕來的時候,她清楚地看見了眼前這個女孩子眼角晶瑩的淚水。
全院的人做好準備,期待著救援人員的到來。
喬意自己知道,她也相信著,沈熠說的那句話。
讓所有救援人員慶幸的是,暴雨停了。這意味著他們能更快地到達戰場,拯救更多的生命。
進山的路不好走,這些武警戰士徒步上了山,隊伍浩浩蕩蕩,整齊的腳步踏在泥濘中,濺起水漬,他們肩上扛的全部是救援的裝備,嘴裏喊的是嘹亮的口號。
療養院裏不知道誰喊了句:“武警戰士來了!”
大廳裏瞬間沸騰,原本緊張的氣氛得到緩解,仿佛那身迷彩綠就是最好的“定心丸”。喬意也笑了,淺淺地彎了彎唇角,眼角有些濕潤,這恐怕是隻有國人才能體會到的獨特情感吧。
要知道,這身衣服帶來了足夠的安全感。
大家轉移的時候,因為多數老人腿腳不便,戰士們都是將老人背在背上,盡管路途遙遠艱險,哪怕讓自己磕著碰著,也不敢讓老人家有絲毫的傷痕。
部隊的車就停在山腳下,喬意和凡凡這些年輕人都是跟著大部隊下來的。雨雖然停了,可這場暴雨帶來的災害依然沒有消減,還有不少人被困在各地等待著救援。
帶領本次救援的是川渝的一支武警部隊,他們的車輛上都寫著標語,許多戰士講話都帶著當地特色的方言,尤其是他們的隊長,凡凡都打聽到了,叫周靖城,人長得那叫一個帥。
喬意本來沒打算注意的,倒是身邊的小姑娘春心蕩漾,硬是拉著她說:“喬姐,你不覺得周隊長真的很帥嘛!而且我媽說川渝那邊的男孩子都是耙耳朵,對老婆好!你說,周隊人長那麼帥,手藝是不是也不錯哎嘿!”
要麼說年輕人,精力旺盛,悲傷來的快去的也快。
喬意抬頭遠遠看了看走在最前麵的周靖城,他是最先把坐在輪椅上的劉老漢背著的,後麵又來回了幾趟,硬是什麼話沒說。
“你要真喜歡,等任務結束,去問問微信號,說不定真給你了。”
喬意就這麼隨口一說,她沒注意凡凡的眸子亮了亮,看向前方時臉上一直掛著笑。
武警戰士們正在山腳下支起臨時的救災專用帳篷,喬意和醫護人員一起檢查老人們的身體情況。
她一抬頭,就望見那個精瘦的背影正和戰士們一起搭建帳篷,動作迅速,迷彩服的袖子挽在臂膀間,褲腿一絲不苟地塞進作戰靴裏,倒是有跟周圍人不一樣的幾分隨性。
一時間,她好像突然明白凡凡癡迷他的點在哪裏了。
檢查了一圈,夜色下,這周圍亮起了燈光,獨屬於周靖城那帶著川渝口音的話傳了過來:“大家今晚原地休息,明天我們出發去集散中心,那裏會有專門的人員照顧大家。然後,我們的車上有補給,一會兒發給大家,在災難麵前,我保證,我們武警官兵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大家也不要氣餒,相信我們!”
這裏沒有不講道理的人,多是一輩子風風雨雨都經曆過的,如今大難不死,都心懷感激。
喬意一直不知道療養院裏還有兵齡幾十年的退伍老兵,還是在大家都等待救援時,一位叫□□的老人硬是要回房間取東西時才發現的。
他今年八十二了,左眼視力不好,基本靠右眼看人,拄著拐杖自己往房間走,喬意問他:“李爺爺,這救援的人馬上就到了,您別跑了,您要取什麼?告訴我,我給您取去。”
□□看了她半天,才顫顫巍巍地點了點拐杖,然後說:“我要取勳章,在床頭櫃的抽屜裏,乖孩子,那是黨和國家對我的肯定,不能丟!”
“您在這兒等我啊,我給您取!”
這會兒大家都要休息了,喬意看見李爺爺坐在樹樁下,手裏還拿著那枚金燦燦的勳章摩挲著,神情裏都是滿足和懷念。
她走近了李爺爺,挨著他身邊坐下。
“李爺爺,怎麼還不睡啊?”
□□拉了拉披在自己身上的軍大衣,笑得很慈祥和善,“睡不著,坐這兒看看。想當年啊,我也跟著救過災呢!”
“這麼厲害啊!”喬意來了興趣,“那您可得跟我講講啊!”
李爺爺仿佛陷入了回憶,有些渾濁的眼睛裏寫滿了故事。隨著他蒼老的聲音喬意慢慢了解到那個年代人的信仰,一輩子都活這一個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