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塊一束,不貴的。”
被叫住的兩人雙雙愣住,隨後又默契地互看了一眼,神色先後僵住。尤其是溫情,頰側飄起了可疑的紅。
沒等謝征反應,她已經慌忙開口解釋:“婆婆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老婆婆滿是褶皺的臉上掛著慈藹熱情的笑容,視線在他倆身上來回一瞟:“不是嗎?我看你倆很登對,很有夫妻相呢。”
溫情差點因為老婆婆的話咬到自己的舌頭,尷尬爬上她的眉眼,燒熱感蔓延至她的耳根。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臉皮其實挺薄的,唯獨在喜歡顧戰這件事情上練就了一副城牆厚的銅臉鐵皮。
“小夥子,你說呢?”老婆婆笑吟吟看向旁邊一直不做聲的謝征。
男生垂在腿側的指節已然蜷緊,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個問題好難回答。
好在溫情掏了錢,隨手拿了一小束百合花,以最快的速度打發了老婆婆,匆忙終止了這個話題。
“謝謝婆婆,祝您生意興隆。”溫情話落,拿著花,順勢抓住謝征襯衣衣角,拽著他疾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待走遠些,溫情才鬆開男生的衣角,回頭伸長了脖子朝買花的老婆婆的方向看。
彼時老婆婆已經尋到了新的顧客,正和一對小情侶說著話。
溫情這才鬆了一口氣,視線回到謝征身上,“老人家眼神不好,謝學長你別介意。”
謝征麵色如常,隻是壓下長睫幽幽看了眼溫情手裏的花束,“我懂,做生意的話術而已。”
見他盯著花束瞧,溫情把花遞過去,“謝學長喜歡百合花?”
“還行,不討厭。”
“那你拿回去吧,我對百合花有點過敏,聞久了會打噴嚏。”溫情把花束塞給他,謝征僵著俊臉,很是不解。
隻聽溫情接著道:“老人家一把年紀了,做點生意也不容易。”
“我剛才太著急走了,沒來得及挑一束自己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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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征和溫情在距離女生公寓不遠的岔路口分開。
他在原地目送那抹倩影逐漸遠去,方才拎著那一小束百合花往男生公寓的方向走。
一路上沒少被人盯著看,無非是因為他手裏那束花,與他本人冷沉的氣質格格不入。
到公寓樓下時,謝征遇上了剛陪某個學妹看完電影回來的顧戰。
顧戰也一眼瞧見他,以及他手裏的花。
嘴角幾欲咧到耳根,“有情況啊,哪個姑娘送的花啊,怎麼送你百合啊?”
“不對不對,你怎麼會收姑娘送的花?”
顧戰說話間,走到了謝征身邊,順勢將手搭在他肩上。下一秒卻被男生推開,保持正常距離。
謝征冷冷瞥他一眼,不答反問:“溫情給你打電話發消息,怎麼不回?”
沉沉男音夾在夜風裏,凍得顧戰渾身一哆嗦。
提到溫情,顧戰整個人都蔫兒了,“這不是你說讓我對她狠心一些嗎?我正努力呢。”
話音剛落他忽然察覺到什麼,神色怪異地望住謝征,“你怎麼知道我沒接電話沒回消息啊?沫沫找你了?”
謝征語塞,視線從他身上收回來,長腿闊步往公寓大樓裏走。
顧戰跟上他,“她說什麼了,哭了嗎?”
在顧戰記憶裏,溫情就是個小哭包。從小她就喜歡跟在他為首的一幫男孩子後麵,爬樹,下河……難免有磕著碰著摔跤的時候。
溫情皮薄怕疼得厲害,哭的時候咬著嘴唇直掉淚珠子,模樣別提多可憐。任誰見了,都要憐惜三分。
是以顧戰最怕她哭了。
謝征想了想,隻記得小丫頭眼裏毫不遮掩的失落和沮喪。
等電梯時他幽幽開口,問顧戰,“為什麼不喜歡溫情?沒想過跟她試試?”
畢竟顧戰這個人交女朋友,也就對對方三四分的喜歡。謝征不信他對溫情連那三四分的喜歡都沒有。
學校裏多少學姐學妹被顧戰霍霍過,怎麼他就唯獨對溫情下不去手。
謝征想不明白,總覺得這樣的顧戰,潛意識裏還是把溫情看得很重要,萬一是喜歡不自知?
這個問題顧戰愁了很久,抓耳撓腮半晌,直到電梯到了,他才組織好語言:“可能在我心裏,沫沫她永遠都是三歲半的小丫頭。”
“我認定她是我妹妹……”
“你說我要是對三歲半的小丫頭下得去手,那我得多禽獸?”
他也不是沒想過和她試試,但就是想一想都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實在過不了心裏那道坎,自然也就打消了試一試的念頭。
謝征進了電梯,隱約明白了顧戰的意思。
再三確定顧戰對溫情沒有那方麵的心思後,他陷入了沉默。
倒是顧戰追問起來,“你怎麼這麼問?”
“是沫沫跟你說了什麼嗎?”
“沒什麼。”謝征淡淡回了一句。
後麵的話他沒說。比如他覺得溫情比顧戰之前交往過的那些女朋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