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
侯爺加大聲音又喚了一遍。
秦氏的雙眼終於從茫然開始慢慢聚焦,先是吃驚後又激動,眼圈逐漸泛紅,淚珠滴下,梨花帶雨。
兩人就那麼一動不動,一眼萬年。
為什麼還是回不去!
石斛心裏呐喊,等不得磨磨唧唧的兩人,連忙丟下菜盆跑回了院子裏。
她從籬笆花牆往外看,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沒成功了。
太花了!
自己種的淩霄花和牽牛花太過鮮豔,侯爺手裏的荷花太過粉嫩,把他原本黃黑的皮膚襯得更加慘綠,原本不好看的臉在花的對比下簡直慘絕人寰。
所有的一見鍾情必須是見色起意。
很顯然的,侯爺爹達不到這個標準……
唉,愁。
石斛抬起手,在兩人中間左揮右揮。
侯爺才仿佛剛看到石斛一樣,猛然回神。
“小魚兒,這是我們的女兒麼,真可愛,像我。”
你就沒一點點懷疑麼,要不要省略那麼多步直接就認女兒了?
石斛心裏吐血,可還是假裝害羞扯了扯秦氏的衣角。
“娘,他是誰?”
秦氏臉上飄起紅雲,一時不知該怎麼和女兒說,隻得先把人迎進了院子裏。
“什麼味道?”
石斛拚命吸鼻子。
“糟了!葡萄明明還沒熟透,偏讓我現在摘下來,都忘了幫你看火了。”
娘倆趕緊跑進廚房,石斛燉的雞湯燒幹了,有幾塊肉糊在鍋底黑漆漆的。
秦氏趕緊去打水,石斛把還能要的雞肉撿出來,換了個鍋重新煮。
侯爺在一旁看著她們忙活,見秦氏竟然端起大鍋丟在院中,用洗鍋帚拚命擦洗,心疼不已。
這麼些年,小魚兒受苦了。
“花韋!”
侯爺大喊一聲,跟著他的那侍衛來到院中,放下背著的包裹,又退了出去。
打開包裹,裏麵全是銀票。
謔!這是要給她們的麼?
石斛高興得很,誰知秦氏反而不高興了。
“彥哥,你這是做什麼?我不會要你給的東西。”
侯爺一聽,心想她還是如從前那般高潔,臉上的笑意掩蓋不住,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秦氏麵前,執起她的雙手含情脈脈。
“小魚兒,隨我回去吧!侯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你永遠是我夏侯彥唯一的夫人。”
秦氏半天沒回話,低頭似是害羞,看得侯爺更是心猿意馬。
隻有石斛知道,她不過是不忍直視罷了。
半響,秦氏像是下定決心抬頭,石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彥哥,前塵往事早已是過眼雲煙,我對不住你,也無顏隨你回去,如今我和小斛在這過得挺好,你就忘了我吧。”
石斛吐氣,看來這幾年的洗腦大法有點用處,不至於別人叫幹啥她都同意。
可惜石斛隻高興了一天。
第二天侯爺又上了山,拉著秦氏咬耳朵咬了一上午以後,她就改變了主意。
“兒啊,娘想通了,你如今十七早過了該說親的年紀,是該回到你的生身父親身邊去,他會給你找門好親事的,你如果跟著我,以後嫁不了好人家。”
接著,秦氏就把往事全部告訴了石斛。
石斛隻好陪著秦氏演了一遍震驚無奈,哭哭笑笑。
意外的是,秦氏竟然不回去。
她說:“我不能把添哥一人孤零零留在這,但你的婚事不能耽誤,你隨你父親回去,隻要你有個好姻緣,娘就安心了。”
石斛怎能放心留她一人,隻好抵死不從,母女倆抱頭痛哭,侯爺在一旁手足無措。
那天以後,侯爺每天都來,什麼也不做,就坐在葡萄藤下喝茶吃飯泡美人。
要不是他悄悄塞給石斛了一張百兩銀票,石斛還真想把他趕出去。
他們倆在那風花雪月、吟詩作對,石斛在這兒苦哈哈燒火做飯,秦氏的活倒是被那個叫花韋的侍衛幹完了,最多也就做點摘葡萄洗洗的小活。
這不,石斛一回頭,就看到侯爺喂了一顆葡萄到秦氏嘴邊,她推來推去推不開,就張嘴把葡萄吃了。
就這樣持續了個把月,侯爺和秦氏誰也不走,石斛懶得看他們秀恩愛,挑著菜下山趕集去了。
侯爺一個眼神,花韋搶過石斛的挑子,隨她一塊下山。
這個便宜老爹,被蛇咬過也不怕草繩,竟然還讓女兒單獨和一個侍衛相處,他也不怕自己和秦太守一樣,被個侍衛把愛女給拐走了。
花韋的力氣很大,挑著擔子臉不紅氣不喘,一路上不言不語,但看到石斛有一點累的樣子,就會停下來讓她休息。
到了山下,石斛要請他喝涼茶,也被他搶先付了錢。
隨他吧。
“來瞧一瞧,看一看!新鮮的蔬菜便宜賣咯,大嫂,來來,買一斤,這位姐姐,來看看這把青菜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