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固若金湯的豫州出來,蘇暮晚一路順風順水,順利讓她誤以為這是蕭煜城給她設置的圈套,絆子就在前麵。
可是兩天下來,她逛商場,遊公園,看大海,看日出,沒有遇到任何障礙,平靜的就像是世界上沒有蕭煜城這個人,他派出來的那些人統統消失,不見蹤影。
難道是他想開了,覺得餘生就應該讓我快快樂樂高高興興的度過?蘇暮晚禁不住想。
管他呢,我都快死了,還想那麼多幹什麼?快樂最重要!
接下來,蘇暮晚度過了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不用考慮孩子,不用考慮將來,不用工作,不用做家務,不用遛狗,不用想下頓吃什麼。
她開著房車走走停停,看風景,逛迪廳,撩帥哥,吃小吃,走到哪算哪,看見什麼吃什麼,簡直不要太爽!
如果這樣的時光可以延續到老多好?
她站在山峰之巔,望著漸漸西沉的落日陷入多日來不曾有過的惆悵,狂歡之後的落寞才是最落寞,幸福快樂之後她終究還要麵對現實。
快樂也有終點。
她又發病了,頭暈目眩,心如刀絞,雖然沒有在靈隱寺的嚴重,但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讓摧殘著殘留不多的意誌和理智。
她知道,出現以上症狀以後,接下來就是症狀就是全身像是蟲子在咬自己身上的肉,一點一點,密密麻麻,然後成燎原之勢,攻其心肺,挑撥她的神經。
“啊~~~”
她痛苦的捂住頭,身體不受控製的抽搐,旁邊兩個攝影愛好者見狀,趕忙過來扶住她。
“姑娘,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其中一個年長的人問道。
蘇暮晚拒絕他們的攙扶,擺擺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我頭有點暈,估計是累了,去車上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謝謝!”
發病的樣子太難看,太嚇人,她不想被人看見,更不想給人增添麻煩。
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她的房車停在盤山公路旁邊一個空地上,從她現在的位置走過去大約得十分鍾。
她一手捂著頭一手按著肚子,一時間,竟分不出哪裏更痛。她像是一個喝醉酒的人,腳步淩亂,搖搖晃晃,眼前的事物都成了虛影,像夢境,像鬼魅。
行人看見她這個樣子,有上前詢問的,有馬上躲開的,她已經分辨不出他們是男人還是女人,隻有他們說的話清晰傳進耳朵裏。
“你看那個女的,好奇怪啊,是不是喝酒了?”
“我看倒像個瘋子,你看她的眼睛,都不能聚焦!”
“我們去幫幫她吧,她看上去好可憐!”
“別去別去,誰知道有沒有傳染病, 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
蘇暮晚現在隻有一個信念,趕緊回到車上,不讓人看見自己醜態,至於到了車上她是生是死都無所謂了,隻要不在這裏嚇人就行。
多虧她練過拳擊,意誌力這方麵過硬,才勉強撐到了房車上。人就是這樣,無人可幫時就會變得格外堅強和勇敢,因為我們知道,除了自己沒人能幫得上忙。
她一頭栽在方向盤上,混沌中,她看見已故的江南月在衝她笑。
她說:“菀菀,我想你了,你來陪我好嗎?”
蘇暮晚嚇出一身虛汗,意識清醒了些,晶亮的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流下來。
“媽媽,你真的要帶我走嗎?”她喃喃著。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她憑著直覺去置物盒裏找紙巾,模糊中,她摸到了一個滑滑軟軟的東西,忽地腦中一片清明,想起來時路上那個老頭給她的黑色藥丸。
這兩粒藥丸她本來打算扔掉的,當時因為什麼事情就給忘了。
她想起老頭對她說過的話,像是抓住生命最後一根稻草似的抓住那兩粒藥丸,事情已經最壞,不會比現在更壞,就算是毒藥她也要試一試。
她把一粒藥丸放進嘴裏,藥丸太大,一口吞不下,她在嘴裏把藥丸咬開,極致的苦感蔓延整個口腔。
是真的苦,比黃連還苦,苦到她整個人都顫栗。
從旁邊抓起半瓶水,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後趴在方向盤上聽天由命。
不知過了多久,大腦的混沌感漸漸消退,身體的疼痛也開始減輕,眼前慢慢變得清明,視野也變得清晰起來。
“真的有用!”她又驚又喜。
如果這藥是老頭自己製作出來的,那有沒有可能,他能治她的病?
大腦閃過這種想法,蘇暮晚頓時熱血沸騰,激動不已。
沒有誰能真的看淡生死,看淡生死隻是無可奈何勁下的認命,如果可以選擇,說都想長命百歲。
又過了一會兒,蘇暮晚身上發病的症狀全部消失,整個人恢複成正常狀態,她當即做了一個決定,返程去找那個老頭,他能不能救自己都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