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蕭南國打來的,蕭煜城粗了一下眉就接了。

蕭南國的聲音隔著話筒像是山洪一樣咆哮而來:“蕭煜城你瘋了嗎,欣然犯了什麼錯,你要那樣對她?她是你妹妹!把自己妹妹打成那樣,你還是人嗎,你個畜生!”

他咆哮的聲音在寂寥的空間裏格外響亮,蕭煜城看了一眼對麵的盛北淮,起身走出書房,來到客廳的落地窗前。

“你怎麼不問問她做了什麼事?”他隱忍著情緒,壓低聲音說。

“她一個女孩子能做什麼事,充其量給你要點錢,給你要錢你給她就是了,何必把人傷成那樣?你梅姨對你那麼好,每年都給你過生日,給你寄禮物,你這麼對她的女兒,她若泉下有知該多麼傷心!”

蕭煜城冷笑,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醒醒吧,她不是蕭家人,也不是你的女兒!”

再庸長的故事也得有個結局,為了家族榮譽,為了維護蕭南國哪一點可憐的自尊心,為了這世界的一點美好,他本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但是蕭欣然總是在逼他,逼他狠絕,逼他把這一切醜陋放在光天化日之下。

顯然那邊的蕭南國受到了刺激,話筒裏靜默一片,他用好長時間才弄明白蕭煜城說的什麼話。

“什麼,你說什麼?”他蒼老的聲音在空曠的夜裏開始顫抖。

蕭煜城抬頭看了一眼遼遠寂寥的夜空,緩緩道:“蕭欣然不是你的女兒,她是白梅跟喬和坤的孩子。”

“白梅……和坤……你胡說,你個逆子,不僅傷害你的妹妹,還胡言亂語,造謠你梅姨和你喬叔,我……我……我……”

話筒裏響起“咣當”一聲,緊接著是傭人的尖叫聲,然後是李美淑的聲音,“老蕭……你這是怎麼了老蕭……”

蕭煜城緩緩掛了電話。

盛北淮從書房出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蕭煜城躊躇幾秒,“拜托您照顧晚晚兩天,我得回家一趟。”

那通電話打過來,盛北淮就猜出他家中有事,點點頭,“你去忙你的,澤熙這裏有我,放心好了!”

蕭煜城衝他微微一頷首,從衣架上拿了外套,大步走出客廳。

二樓的窗戶上,一個纖瘦的的身影站在窗簾後麵,看著蕭煜城上了車,車子駛出別苑大門,向著夜色深處駛去。

蘇暮晚失眠了,後腦勺隱隱作痛,不能躺著睡,隻能趴著。

她趴在潔白綿軟的枕頭上,腦子裏不由回響起在醫生在急診室說的話。

“她懷孕了你知道嗎?”

“雙胎異卵。”

“使用過藥物治療,建議拿掉。”

醒來那一秒,以前發生的一切像是過電影似的湧入她的腦海,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記憶在恢複。

她本來想惡趣味的想跟蕭煜城開個玩笑,繼續裝著失憶的樣子跟他相處,試探他,拿捏他,指使他洗衣做飯,看他出醜。

聽到醫生說的那些話,她什麼心思都沒了,滿腦子都是她又懷孕了,這個世界不太歡迎他們的到來。

有那麼一刻她十分痛恨蕭煜城,都怪他不小心才讓她做這麼難的抉擇,後來想想,孩子不隻是他的,還是她的,這是他們相愛的結晶,你情我願的事沒有對錯。

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撫過平坦的小腹,到現在她仍難以置信,一切稀鬆平常的表象下竟孕育著兩個小生命,想想都覺得神奇。

傭人離開的時候以為她睡著了,關了房間的大燈,隻有床頭一盞小夜燈微弱的亮著。

昏暗的空間裏,蘇暮晚慢慢的起來。

她來到穿衣鏡前,把鏡子四周的小燈按亮,掀開睡衣的下擺,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肚子,看著看著,她想起在國外懷寧寧他們兄妹三人時的艱難日子,情不自禁的落下眼淚。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緊握了下拳頭,心底好像有了某種堅定的信念……

……

蕭南國高血壓暈倒被送進醫院,好在送的及時,經過一夜治療,生,生命體征恢複正常。

清晨的曦光從窗子裏照進來,二十六層病房的窗簾沒拉,病房裏的光線一點點變亮。

蕭煜城和李美淑陪在蕭南國身邊,兩人一宿沒睡。

一夜的時間足以讓蕭煜城把事情的經過講清楚,知曉了事情來龍去脈的李美淑好像對丈夫也沒那麼恨了。

“看著挺端莊嫻熟的一個女人,怎麼那麼不要臉?”

勾引了有婦之夫,又去勾引有婦之夫的好朋友!

蕭南國就在李美淑尖酸刻薄說這句話的時候醒來,他攥著拳頭捶床,“不許你這樣說小梅!”

白梅是他的初戀,因家庭原因分開,結婚後兩人又因某種機緣巧合廝混在一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以說,白梅是蕭南國心目中排名第一的女人。

自己的丈夫袒護別的女人,李美淑氣不打一處來,剛要發作,看見護士端著一盤藥進來,再看看躺在床上一夜之前好像老了好幾歲的蕭南國,生生咽下那口氣。

“好好,不說了,你別動氣,回頭血壓再高上來,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