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兒陳二狗這辣麵一端過來,她聞著辣味就有些走不動道。
沒錯,滋味果真不錯。
瞧她吃的汗都要流出來了,那小嘴兒被辣的紅潤潤的,就像那誘人的熟透了的朝天椒,陳二狗瞧著心裏也火辣辣的。
“看不出來,你挺能吃辣?”
“嗬,這點辣不算什麼,小時候,在家裏,我能生吃辣椒呢,那滋味,又麻又辣,回味無窮啊。”秋喜吃的開心,也就跟他打開了話匣子。
陳二狗一聽這話,陡然覺得親切,驚喜的說,“是嗎?那你跟我一樣,我也是特愛吃辣,什麼菜,要是少了辣,就沒滋沒味的。”
“嗯,就是。”秋喜點頭,看著他隻動著勺子,卻不吃那蛋花粥,不由一愣,看著剩下的半碗牛肉麵,有些尷尬,“那,怎麼辦?我吃過了。”
“你吃吧,我再買就好。”陳二狗道。
“嗯。”秋喜於是,安心的埋頭吃起來。
一邊吃,一邊跟他說著自己小時候的事。
然後,陳二狗的眼睛就亮了,一拍桌子,就問,“你也是蓉城的人?”
蓉城?秋喜猛地抬頭,錯愕的盯著他,“難道,你也是?”
“嗯,我老家是蓉城西水縣的。”陳二狗道。
秋喜唇顫了顫,用力點頭,“我也是,西水縣磨子村的。”
“妹子。”陳二狗激動的一把抓起秋喜的手,雙眼泛紅,道,“我是陳家溝的,跟你那磨子村,不過三裏路。”
“我知道,知道那個村,我姐夫就是那個村的。不過,”說到這,秋喜的眼睛也泛了淚。
“怎麼了?”陳二狗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秋喜深吸一口氣,“我家裏早沒人了,逃荒的時候,都死了。”
陳二狗心下一痛,低低道,“十三年前的那場水災?”
“嗯。”秋喜點頭,“那年,家裏窮的揭不開鍋,我爹便帶上我跟弟弟一起出去要飯。可路上染了瘟疫,就......”
說不下去了,秋喜的眼淚就如斷
了線的珠子似的。
這些年,她從未向人提過她的過去,自從進了宮,跟了公主之後,她的日子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決心將那些苦痛的記憶忘記的。
可今天,誰知竟然碰到了同鄉人,似乎還一同經曆過那場劫難。
看陳二狗,不用問,他的處境不比她好多少,不然,誰會去當土匪,這在民間百姓口裏,那都是絕子絕孫的事。
“好了,不哭,乖,這麵涼了就不好吃了。”陳二狗本能的伸手,撫在她的臉上,要幫她擦淚。
秋喜一驚,整個人怔愣住。
“我。”陳二狗慌的縮回了手,“對不起,我剛才......”
“狗子哥。”秋喜卻破涕為笑,將剩下的半碗麵遞給他,“你要是不嫌棄是我吃過的,就嚐嚐,這麵味道還不錯。不過,要是有材料,我能做的比這還好吃。以後,你想吃了,我給你做。”
“......”陳二狗忽地不知怎麼是好了,她說給他做麵吃,嗚嗚,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激動的想蹦想跳,想大聲尖叫。
然而,他什麼都沒做,竟然無比紳士的,慢條斯理的吃起麵來。
隻是,也不知是被這麵的熱氣給熏的,還是怎麼,隻感覺眼眶熱乎乎的,漲的難受。
秋喜看著他吃麵,忽地覺得心裏也被什麼填的滿滿的,慢慢的,就拿起蛋花粥吃起來。
兩個人誰都沒再開口說話,一頓早晨吃的極有默契。
吃罷早飯,秋喜這才想起還在房裏等候的李仙兒,忙跑了。
看著她慌亂跑出去的背影,陳二狗嘿嘿的笑了,笑容帶著前所未有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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