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裏,她無數次夢見他騎著高頭大馬迎娶她的場麵,然而,每一次夢醒之後,還是孤獨一人。
她還在她的小院裏,默默的等待著。
哪怕關於祁洛的傳言滿天飛,她也從不相信,隻固執的信著他臨去時承諾她的話拗。
他送給她親手培植的合、歡花,說花開之日,便是他來接她之時。
可是,大夏七皇子祁洛大婚了,娶的據說是大夏護國公的嫡女,不久後,又納了兩房側妃,一個將軍家的嫡女,一個侯爺的家的嫡女,總之,個個都是家世出眾、品貌皆優的女子.....
隻有她,仍舊每日靜靜的看著那盆花,捧著它去院子裏曬太陽,親自澆水,甚至,連掉落的一片葉子,也要好好收藏。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依然深信,她的祁洛會來接她。
直到聖旨下,她以死相抵,最終,卻逃不脫命運的安排,成了虎爺的妾蹠。
成為虎爺的女人那一刻,她將祁洛這個人深埋在了心底,放在了一個連她自己都觸摸不到的角落裏。
然而,誰知,那個深埋心底的人有朝一日會被挖出來。
祁洛死了。
怎麼可能?他若死了,那現在大夏國的太子爺是誰?
可那封匿名信寫的真切,說是三年前,祁洛自大周回到大夏,不足一月,便突然暴斃,而知情者隻有一二人。
寫信人約她在大夏國見麵,說是要親自帶她去祭奠早已死了三年的祁洛。
死了?她不信。
可她非得見見那寫信人不可,原因,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悄悄的下了山,雇了輛馬車,一徑往大夏而去。
她不知道,虎爺若知道她不見了,會怎樣?
她甚至不知道,此去大夏會遭遇怎樣的風險。
可她就這麼一如反顧的去了,坐在馬車裏,腦子亂極,一會是有著陽光一般溫暖笑容的祁洛,跟在她身後,拿話逗她哄她,一會是邪魅霸道的虎爺,在得知她偷偷離開之後,那恨不得撕了她的神情。
趙靈犀不自覺的發抖,掀開車簾,看著陌生的環境,心裏頭倒是鎮定了不少。
天大地大,虎爺就算要找她,也沒那麼容易吧。
而她,隻想確定一件事,之後,便回去,他要打要罰,都行。
“師傅,從這裏到大夏還有多遠的行程?”出來不過半日,趙靈犀有些著急。
前頭,那師傅戴著一頂寬邊的氈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了輪廓分明的下巴,聽見她問,他微微勾唇,隻道,“不遠,再走兩日便能到。”
“哦。”趙靈犀不疑有他,放下車簾,靜靜的靠坐著,腦子裏一片空白,她也決心什麼都不去想。
中途,車夫問她要不要找個客棧歇息,她也不要。
肚子餓了,就吃點幹糧,渴了,就喝點水,困了,大不了趴在小幾上睡一覺。
“小哥。”
就在趙靈犀趴在小幾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車外的喊聲,她慌忙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
“小哥。”車外又響起了車夫的聲音,趙靈犀忙回答,“在。”
車外,響起一聲愉悅的笑聲,“嗬,睡著了吧?我是想說,這夜深了,路不太好走,好像又下露水了,小老兒這腿怕寒,一受冷就疼的不能走路,想問小哥尋個方便,可否讓小老兒到車子裏坐坐,天亮了,咱們再走?”
“啊?”趙靈犀聽言,卻是驚了。
她現在是男兒裝扮,外頭那車夫大爺不清楚,能這樣要求也在情理之中,可現實是,她乃女兒身啊。
她咬著唇,不知如何是好。
外頭卻又響起車夫歎息般的聲音,“罷,是小老兒唐突了,小哥,你再睡會吧,我就在這前頭坐會,等天亮路好走了,咱們再走。”
他這樣的話明顯讓趙靈犀心裏不好過了,想著這一路,車夫都是規規矩矩,也沒半點為難她,甚至連價錢都沒談,就直接送她出城了,還幫她躲過了出城的關卡。
趙靈犀心裏對他是有些感激的,可畢竟不方便,於是,她想了想,就從包裹裏,取出虎爺的一件披風,遞了出去,故意粗著嗓子道,“大爺,這個給你。”
“哦。”車夫接過披風,彎唇一笑,卻連忙推辭,“小哥心意,小老兒心領了,隻是,這麼好的東西,給了小老兒怕是糟蹋了,小哥還是請收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