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宿業指了指屏幕,衝沈澤一臉壞笑,“是否像模像樣?”
屏幕上一張圖片,宣紙背景,楷書文字,手寫簽名,方形印章,若不是僧袍領口上嫁接著宿業給自己處理的光頭,很難看出是一張假證。
“這是……畢業證?”沈澤看著上麵的內容,發出疑問:“佛學院?”
“佛學院?!”方宏頓時來了興致,湊過來看了看,“厲害啊大佬。你這做得以假亂真,連鋼印效果都有。”他連聲稱讚,“有這技術,不如發展個相關副業。”
“還是本科?”沈澤仿佛獲得了新知識,皺眉問,“真有這學校?”
宿業點點頭,繼續處理證件細節。他也是昨天才發現,在那座寺院旁邊有一扇大鐵門,門邊一塊飽受風吹日曬的破木掛牌,上頭陰文篆刻一排黑漆字「鹿垣佛學院」。一時好奇,查到官方網站,他決定冒充一次佛弟子。
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為了這「東風」,向來懶床的宿業,在大周末裏,天不亮就起床,著實被其他人埋怨了一頓。他盡量輕手輕腳,收拾妥當,背上書包,離開宿舍。
不是他想擾人清夢,實在是不得不這個時間出發,趕去參加白鹿寺一年一度的「收徒大會」。根據網上攻略顯示,寺院香火旺盛,信徒眾多,若不想站外麵接受風吹日曬,就一定要六點前趕到,才能排進大殿裏麵。
宿業憑著記憶到達目的地。尚未褪去的月光,照映在寺院半邊圍牆,牆上陽文篆刻著碩大的「南無阿彌陀佛」,及一排小字「住持德性大和尚題」。寺門外立著的漢白玉石碑,白鹿寺三個大字,在月光照耀下,泛著淡淡地光芒。
二月中旬,又是天未明,寺裏的能見度有些低。他溜達一會兒,蹲在石台上,無聊地看幾名婦人圍著大雄寶殿繞圈兒,偶爾講幾句家長裏短。不一會兒,凍到瑟瑟發抖。
“糟了!”或許因為受涼,宿業抱著肚子在偌大的寺院裏找廁所,可連個標識牌都看不到。正準備野地埋雷,一個和尚走過。“喂!兄弟!”他喊了一句,察覺不太對,趕緊改口,“呃……和尚……不是……那個……大師!”
對方遲疑著停步,轉過身,雙手合十,念一聲,“阿彌陀佛。”天邊第一道曙光由其身後透過,佛光普照。
沒想到會是個清俊的和尚,聲音低沉悅耳,神態從容不迫,舉止文雅大方。宿業凝視著對方一雙丹鳳眼,呆愣半晌,不經大腦地說出一句:“你長得挺好看啊。”
對方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皺眉疑惑地看著宿業,念一句佛號,轉身離去。
“嘿!帥哥!”宿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一巴掌拍在腦門兒,小跑兩步上前,抬手攔住對方,“大師,聖僧!我是想問,你們寺裏的洗手間在什麼位置?”
“施主請隨小僧走。”和尚走在前麵引路。
“你也去?那正好。”宿業跟在和尚身後,打量對方的背影,這個端正挺拔的身形,不疾不徐地走路,倒真有幾分高僧的架勢。
轉眼間,兩人來到一道水泥牆外。宿業一掏口袋,空空如也,厚著臉皮向和尚伸伸手,抬腳就往裏走。
“施主,你……”對方欲言又止。
宿業看看和尚,“這不是洗手間嗎?難道不對外開放?”
對方點點頭,又搖搖頭,雙手合十,“施主,請隨意。”
再出來,天已經大亮,日頭照得人神清氣爽。宿業找了一圈兒,沒有見到那個好看的和尚,倒是被一位五六十歲的大媽叫住。
對方把掃帚遞給他,“過來,做做功德。”
“我?”宿業擰著眉頭,咬著嘴角,忍下罵人的衝動,全當敬老!他換上一副笑臉,接過掃帚,一邊掃地,一邊旁敲側擊的向大媽套話兒。得知佛學院招的都是高材生,試題比高考還難,有的信徒考了三五年都沒過。他把這些瑣碎暗自記下,以備不時之需。
好不容易打掃完,一手錘著自己的老腰,剛想歇歇,就看到大媽從偏殿角落裏拿出拖把和水桶。他不假思索地轉身就溜。開玩笑,這是累傻小子呢!
他找個清淨地方,悠哉哉地靠著廊柱,耳邊是極具催眠性質地木魚敲擊聲,和似乎不需要換氣地念誦聲,聽得人昏昏欲睡。
寺院鳴鍾,所有皈依弟子提交資料,領取掛牌,並根據掛牌上的編號依次進入大殿。宿業雖然來得早,卻在排隊領號時,被一群人擠到三五十名開外。反正是為了混一道,他懶得計較,看眼自己的牌子,上麵除了編號,還有一個法名「子宿」。
哪知,事不湊巧。因為天冷人多,入殿的皈依弟子需從角落排起,搶到最前麵的那些人,隻能站在佛座右側的空地,麵向一堵牆。一路排下來,宿業站在大殿中央的右側第一列,距離大佛很近,毫無視覺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