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陽光曬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在一片私家海域,漂著一艘白色的遊輪。甲板上,慕璟穿得一身雪白,戴一頂純白色遮陽帽,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小憩。
在他不遠處,站著兩個年輕人,皆是黑衣黑褲。站得筆直,曬出一腦門子汗,仍舊一動不動。
海風吹過,一滴汗水,隨風脫離,落在慕璟的手背上。
他緩緩睜開眼,昂首瞥一眼身後:“你們要是熱,就下海去洗個澡,涼快涼快。”見兩人不為所動,他咳嗽一聲,“我沒說反話。你們平時跟著我到處跑,難得有機會下海,把握機會。”
兩人的腦袋相互轉向對方,相視一眼,還是沒動。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趕緊滾!別在這兒礙眼!”話音剛落,四周清淨了。
不一會兒,就聽到“撲通,撲通”地入海聲。
“真是不知好歹。你倆中暑了,豈不是壞我大事?”慕璟調整姿勢,重新進入睡眠。
鹿垣之所以繁華,因為它是一個沿海城市,百分之九十的邊界與海相接,隻有十分之一的土地,接通內陸其它城市。自它數百年前,還是一個小漁村的時候,就有人靠著做起海外貿易,發家致富。而今,它雖然不是一線城市,但海外貿易最大港口的位置,無可撼動。
慕璟祖上積德,擁有一大片私家海域,加上他的父親具有相當的商業謀略,把自家海域劃出一塊,改為海上俱樂部。每年夏季,靠著大量來海旅遊的人,賺上一筆。
行逸把車停好,拉起手刹:“我看,你大概需要招聘一個私人助理,最好他還會開車。”他率先下車,與陽光稍稍對視,立馬從車上拿出一副墨鏡戴上,順手遞給禮諶一副,“保護眼睛。”
“你這個提議不錯。”禮諶戴上墨鏡,轉頭看一眼海上漂著的遊輪,“我也有這個想法,隻是目前人員沒到位,還是需要辛苦你,做幾次司機兼助理。”
“你說的人員,該不會是,”行逸故意停頓一會兒,“被你帶回家養起來的那位吧?”
禮諶一笑了之。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海邊,順著伸到沙灘的階梯,走上遊輪。
慕璟早在聽到有人踏上階梯時,就醒了。看到禮諶走過來,興奮地撲上去:“哈!好小子!終於肯來了!”他一巴掌拍在對方寬厚的背膀,“你倒是長得更壯實了。”
他招呼兩人入座,吩咐手下人:“開船!”
幾個人忙活起來,有的收起階梯,有的解下繩索,有的負責起錨,有的站在遊輪最頂上,指示方位。一聲鳴笛,遊輪在這些人的努力下,緩緩離港,向海中駛去。
手下人端上來三杯飲品,依次放在三人手邊。慕璟舉杯說道:“來,碰一個。”
禮諶拿起來,聞一聞,輕輕放下,說道:“我不喝酒。”
“這話怎麼有點兒耳熟?”慕璟心裏泛嘀咕,略微沉思,吩咐手下人,“去給諶少換個沒有酒精的來。”
“水就可以了。”禮諶說完,把杯子放在托盤上。
“麻煩給我也換一下。”行逸把自己那杯交出去,在看到慕璟墨鏡後麵瞟過來眼神兒,解釋道,“我開車來的。”
慕璟躊躇一瞬,哈哈大笑:“得了。”他把自己那杯也放進托盤,“換三杯水來吧。”
“咱們兄弟,有三年沒見了。今天你們賞臉過來,我很開心。”慕璟端起杯子,“希望咱們兄弟的感情都還在,不會像這杯水似的,寡淡無味。”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兩人,“來,碰一個。”
三人先後放下杯子,誰都沒有喝幹。
“幾年不見,你們兩個小子,跑哪兒發展去了?”慕璟笑問,視線落在禮諶身上,“我看你倆現在怎麼一副……”他斟酌著措辭,“說好聽了叫沉穩持重,說直白了,老氣橫秋的。”
“慕璟,你找我來是為了問宿業嗎?”禮諶單刀直入,“我沒想到,幾年不見,你做起倒賣人口的勾當了。”
“你別說那麼難聽。”慕璟麵上不悅,“我不知道是你的人。”
“不是。”禮諶立即否認,“他不屬於任何人。”
慕璟瞪起眼睛,質問:“那你把他從我那兒買走幹什麼?”
“因為他不屬於任何人。”
慕璟罵了一句,麵上有些不耐煩:“你跟我打機鋒呢?好好說話!”
“他可以有更好的選擇,而不是在夜總會做陪酒。”
“誰說他是陪酒了?!”慕璟麵色紅了幾分,不知是陽光太強,還是心火太旺,“是你去了,他才莫名其妙的給你陪酒!”他伸出右手食指,在桌子上敲敲,“你倆到底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