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袁沒找到點名冊,隻翻出幾張空白的表格,她看著表格陷入沉思,“你早就知道?”
要不是早知道沒有點名冊,怎麼會不找點名冊。
陸壹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陳袁身後,他比陳袁高了半頭,正借著身高看表格,“猜的,點名冊這麼直接的線索,如果能被輕易能找到,該懷疑是不是有問題了。”
張海年剛將消息放出去,引其他玩家上來,聞言一噎,他自認已經十分謹慎,沒想到這還有個更謹慎的。
下手狠,會演,還謹慎。
還有老玩家的活路嗎?
“表格能借我看看嗎?”
陸壹白指著表格問,手已經伸出去要拿了。
陳袁鬆手,突然開口道,“一個玩家找到鑰匙,其他所有存活玩家,都能離開。”
“原來如此。”陸壹白眼睛彎了彎,誠懇道,“看來,我要學習的還很多。”
張海年縮在角落光看他們,不吭聲,眼睛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
“鑰匙不是普通鑰匙形態,”陳袁,“使用的時候,才會變成鑰匙形態。”
張海年在旁邊豎著耳朵聽,他沒下過幾次副本,下來幾次大多也是找人合作,壓根沒見過使用前的鑰匙,這個消息還真不知道。
同時又覺得心酸不已,他給陳袁當盾牌,也沒見到陳袁主動跟他說一句。
奈何陳袁隻說了一句,就不在繼續說了,陸壹白也沒有追問的意思。
“我繼續去收拾衛生,你們自便。”陸壹白順了支筆,連著表格塞進口袋裏。
“我幫你!”
張海年快步上前想要幫忙,就看陸壹白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看著他,“真的嗎?”
纏繞在陸壹白手臂上的頭發如蛇捕食豎起,對著張海年的位置。
張海年後退到陳袁身邊,訕訕道,“我還是幫陳袁姐吧。”
陳袁根本沒搭理他,自顧自搜東西。
陸壹白看了一眼陳袁,用算你識相的表情,遺憾的語氣道,“好。”
陸壹白轉身進了衛生間,隨手帶上了門。
衛生間腥臭無比,像是放久的腐爛肉食,陸壹白像是聞不到味道,從洗手台拿起橡膠手套戴上,走到拖把池前。
臭味就是從拖把池傳來的,拖把池裏是粘稠黑紅的液體,隱隱能看到些黑爛的腐肉以及碎骨、內髒。
陸壹白拿起鐵絲,繼續從水龍頭裏往外勾,從一些肉骨跟內髒看,這不屬於孩子。
他要知道這具屍體出自於學校本身,還是來自玩家。
幼兒園裏真的沒有成年角色?
那團頭發懶洋洋趴在陸壹白肩頭,之前陸壹白嫌它髒,用肥皂搓洗了好幾遍,如果不是沒有消毒水,多少也是要用消毒水來幾遍的。
陸壹白掏著水龍頭,問,“這是你主人嗎?”
頭發撓了撓陸壹白的臉,等他看過去,擺了個[x]。
“不是你主人?”陸壹白停下動作,指著池子問,“沒個你跟你同出一屍的?”
[x]
“真冷漠啊,”陸壹白感歎,“雖然不同出一屍,好歹也是同一個水管的交情。”
頭發似乎沒聽懂,迷茫變了又變,最後軟塌塌趴下。
“嘖。”
陸壹白沒說什麼,扭過頭繼續掏水管。
頭發趴在陸壹白身上,見他動了悄悄動一下,像是想要偷看陸壹白的反應。
比起陸壹白機械的工作,陳袁兩人的氛圍要尷尬許多,準確說是陳袁沒反應,張海年自己尷尬。
張海年對陳袁,自覺是問心無愧的,他自己頭上懸著劍,還開口幫陳袁說話呢!
但是欺軟怕硬都讓他在陳袁麵前表現全了,多少有點尷尬。
做了好一會兒心裏建設,張海年才厚著臉皮過去,壓低聲音問,“姐,這個劉一到底什麼目的?”
“玩家隻有一個目的。”
陳袁看著用積木或者書架隔開的幾個區,如果不是毛絨熊護士進了角色扮演區裏,真看不出裏麵有什麼不對。
想到毛絨熊,她側頭看向自己割得傷口,已經結了血痂。
“玩家當然隻有一個活命的目的,但這個劉一,好像還想要別人的命。”張海年斟酌道,“第一個副本就搶時間,您說他會不會是個——”
陳袁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回頭繼續觀察五個區,每個區的“門”邊上,貼著掛鉤,有兩個區的掛鉤上掛著繩子跟白紙做的手工掛牌。
張海年卻像是被陳袁那一眼釘在原地,渾身僵硬,眼裏是懼怕跟不甘、怨恨。
陳袁那一眼明明白白告訴他,他想什麼她都知道。
他想什麼?
他不過是想要活命而已!
右眼的癢痛傳染一般擴散到全身,這種痛苦,讓他格外痛恨。
“莉莉絲醫生不喜歡遲到,”熊護士不知什麼時候站到角色扮演區前,黑黝黝的眼睛從陳袁身上掃過,落在張海年身上,“立刻找莉莉絲醫生治療!”
張海年反應過來,扭頭就往衛生間方向跑,剛跑了兩步,臉頰一片溫熱濕潤,血腥味直衝鼻間,右大臂也疼痛不止。
他顧不得這些,一心往衛生間方向跑。
“病人去哪裏?”
他被抓住了胳膊,尖銳的指甲刺入血肉,力氣極大,根本動彈不得。
張海年叫著陳袁救命,見陳袁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他,疼痛跟怨恨在此刻達到頂峰。
“她受傷了!她是莉莉絲醫生的病人!”
毛絨熊護士停下,看向陳袁的方向。
陳袁絲毫不意外張海年的拉人下水的反應,站在那眉眼都沒動一下。
“不是病人,不是病人。”
毛絨熊不再廢話,拖著張海年往角色扮演區走。
“放開我!她才是那個病人,放開我!”
“啊啊啊救我!陳袁救我!我錯了,我錯了,劉一!劉一!”
張海年尖叫著被拉進角色扮演區,在進入角色扮演區的瞬間,裏麵一隻隻玩偶突然間“活”了過來,身體不斷放大,漸漸將張海年直接淹沒。